我们什么时候都不要、也没有必要去排斥性爱在爱情中的重要性。爱情不同于亲情、不同于友情的就在于这种依托性爱来表达和升华的激情。一旦激情不再,爱情没有及时沉淀出深厚的亲情或友情,那么双方关系就会非常危险。单独依靠所谓价值观能维系的所谓爱情不是真的爱情,只是以亲情、友情或发自内心的崇拜为内核,而表以爱情形式的复合体。在这世界上,或许没有多少情感是纯粹的爱情、友情或亲情,大多都是几种情感的复合体。即便是亲情,也不是简单靠血缘关系就可以自然形成的。
激情往往来源于对对方强烈的认可或需要,这种认可或需要一定要足够强烈到让自己明明白白,这样才会非常依恋对方的存在,就能在与对方相处时调动全部神经与知觉,心跳才能加速,身心方能完全投入。
人可以为任何情感都做出巨大牺牲或投入,老婆、老友和老妈掉进水里,先救谁都不为奇,因为这取决于每个人根据各种因素所做的价值判断,实际上,不管先救谁,你都必然会受到一批人的追捧、表彰和另一批人的谴责、批判。
这道理雅儒早就懂了,这来自他的生活总结。他曾经坐在窗户边,夏秋之交,气温处于中间状态,有的同学要求他关上窗户,因为他们感觉冷,有的同学则要求他保持窗户开着,因为他们感觉热,冷或热的感觉都是真切的,虽然可能和他们自己穿衣服多少以及当天身体状况、个人体质有关系,但对于雅儒来说,无论他怎么做,都会得罪一批人,多次费力不讨好后,他发现一个事实:无论他多么努力想取悦所有人,最终他都办不到。在这件事情上,他就是那个坐在窗户边的人,他可以影响其他所有人,无论他怎么做,都必然会招致一些人的不满。后来他就很容易处理这件事情了,那就是,自己想关着,就关着,自己想开着,就开着。反正总要得罪人,何不让自己舒心点呢?推己及人,他也能理解生活中很多人的无奈,还有,公共道德的无奈。
他很高兴自己能绕出这个圈子,不再总是那么忧郁矛盾和苦恼。这样他就能完全投入到与胡蓉的恋爱中。他想起胡蓉,就会想起这半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他觉得自己经历了很多,但也成熟了起来,他自己能够很确信对胡蓉的感情,也知道再如何面对如菲。当然他也深深感到对胡蓉的歉疚。他想,等寒假结束,回到学校,一定要好好对待胡蓉。
怀着这种心情,他度日如年地过了春节。年前已经去过胡蓉家,他想也没必要再去烦扰她父母了,他本来有些指望胡蓉到他家来拜年,结果没有等到。他想,或许是因为年前的事情,让她母亲有些担心,所以不敢让她独自来吧。这样想,也就释怀了。
返校前,他让母亲做了大大一瓶酸辣咸鱼,准备带到学校,因为胡蓉喜欢吃。他总怕带得太少,不断从墙上取挂着的鱼,不停地切。母亲为此笑话他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他才记起母亲也是喜欢吃咸鱼的。最后,他仔细数了数鱼的数量,严格按照做一半留一半切好了鱼,让母亲煎好。
一到学校,他就去教室找胡蓉,她没有来。她不是住校生,自然在宿舍也找不到她。在教室里越等越焦急,他索性跑到她返校必经路上去等她。直到天快黑,晚自习点名时间快到了,他才看见她的身影。这时他发现其实她很瘦,也很漂亮。她低着头,微微弓着腰,慢吞吞走着,似乎不想回学校一样。怜爱之情马上充盈他全心。他朝她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她的名字,“蓉蓉,蓉蓉。”
胡蓉听到叫唤,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雅儒奔来的方向。天色这时很暗,他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只是跑过去,抓着她的手,兴高采烈的。
“蓉蓉,把我可等死了。我本以为你过年会到我家来的。是你妈不让你来的吧!下午我就在这里等你了。来回在这路上都不知走多少遍了。我给你带了一大瓶咸鱼,我估计都够吃两个星期了”。
胡蓉却没有什么激动的表示,只是“哦,哦”地随口应着,一边应着,一边继续往前走。雅儒虽然有些奇怪、有些失落,但考虑到自己应该好好对她,所以也不计较,随着她回学校。快到学校门口,她摆脱了他的手,仍然低着头走。走到校门口的路灯下,雅儒才发现她满面泪痕。他想,她一定很感动。
晚自习很轻松就结束了,如同任何新学期第一个晚自习一样。他本想约她到操场去单独处处,见她似乎在认真学习的样子,也就没有开口,心想,干脆晚上就留在教室算了。谁知晚自习一结束,她起身就走了。周围同学都在,他也不好意思挽留,连忙站起来,跟着她走出教室。走出学校后,他忍不住问她,“今天怎么走这么急啊?”
“哦,晚上我要去亲戚家拜年!我父亲给他们带了些东西。”她平淡地解释。
第二天早操结束,雅儒回到教室,发现胡蓉不在座位上。他到处张望,没有见到她,一直到早自习开始。他想,她大概是昨晚走亲戚弄晚了,今天迟到了。这样想着,他微微一笑,摇摇头,伸手进课桌准备拿课本朗读,手刚进去,就摸到书上面有什么纸质的东西,顺手拿出来,是叠着的几张信纸。打开信纸,看到开头两个字,他心就“咚”一下缩紧了。这是胡蓉的笔迹,是胡蓉写给他的信。她今早一定是来过了,把信放好后再走的。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他越想越紧张,赶紧看信了解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