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宽敞,家具齐全,电视机、计算机、独立的浴室和洗手间,比他住的宿舍还要好。拓少钧径自走到窗边,俯瞰楼下的街景,展现微笑:「嘻,这里果然是好地方,附近的街道常常挤满人,要甩掉别人的跟踪也容易多了,你应该一早说出这儿嘛。」
斜瞥地面,萨曼莎轻叹一口气:「这里始终是有危险的,可以的话我真想你逃到邻市……算了,就由我支付房租,你以后不要回宿舍,每天放学后都躲到这儿吧。」
拓少钧从窗边走开,巡视家具,开动了计算机:「既然你叫我住好房子,我没理由拒绝的,反正宿舍也不会管我们。那么你付房租就行了,生活费我会自己负责。」他坐在计算机椅,背对着萨曼莎。
「每次你回到这里,记得先在大街把跟踪者甩掉。只要发动剑咒,除了手上的东西会有强烈的剑属性外,连你的运动能力、反应、集中力和警觉性也会提高,那应该甩得掉跟踪者。啊,还有,你要无时无刻带着可以当『剑』的东西,直尺也好,棍子也好,总之你要保护自己。」
咦,计算机可以上网,拓少钧按动网络浏览器:「放心吧,我也不想变成咒诅体的。你也是住在类似酒店?」
她眼神闪烁,带点犹豫:「唔……告诉你也无妨,我住在1207号房,即是你的隔邻,但我很多时出外的,就算你要找也不容易找到我。」
她想用我做饵,然后引出咒诅体?拓少钧的十指敲打键盘,背着她试探:「你把我留在隔邻,可能我会不小心引些咒诅体来,结果连你都一并袭击,你不怕?」
「那我唯有一边保护你,一边战斗了。」萨曼莎淡然。
他挖苦:「嘻,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啊。」
「……」一个寂静,萨曼莎稍垂下头,眸瞳报向虚空,在那水蓝的深处彷佛有千言万语,最后传来飘渺的声线:「因为你是生命,任何生命也应该受到尊重的。」
拓少钧转头,向她展现诧异的眸子。
「唔?」
回过神,他尴尬地笑了:「嘻,没什么,你突然说这些话,我有点意想不到而已。」他说罢回头,又继续敲打键盘,房间传来「达达达达……」的闷声。
偏僻的公园,冷冷清清,只有两三个途人走过,马奥坐在路旁的长椅抽烟。他穿深蓝色的短衫和牛仔裤,劈开两腿,曲起的双手和后脑靠在椅背,抬头看着清澄的天空发呆。「呀……」他瞇起右眼,用手拍了拍额角,头很痛,昨晚一定是喝太多了。他把香烟随手掉在路边。
「踏踏……」此时,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走来。他身栽高瘦,穿白色衬衫,背背包,很短的头发,有个扁平的鼻子:「马奥大人,我们查到那个瓦鲁族人了。」
「啊,很好很好,坐吧。」他抬头,漫不经心地摆手,对方坐在旁边,从背包拿出一份文件,上面印有警队的标志。马奥于是翻阅它,男子小声:「那个瓦鲁族人叫拓少钧,今年十六岁,父母在十多年前死了,现在是圣泰伦斯中学的资优生,住在西田区的一所宿舍……处长今早才收到这份文件的,他叫我立即拿给你。」
马奥的脑袋仍昏昏沉沉:「你们警队真厉害呢,只用两天就查到那家伙了。弗雷特大人很喜欢他,说想培育一个有剑咒的咒诅体,你们知道要怎办啦。」
男子点一下头:「是,只要马奥大人一句说话,我就算死也会照办的。」
他立时脸露不悦,瞪着男子。
「这个……」对方脸露疑色。
马奥抿抿嘴,脸色烦厌起来:「你刚才说错话了,我们的首领是弗雷特大人,不是我,为什么你常常搞错的?记住,我们的首领是弗雷特大人,是弗雷特大人。」
「呃,对不起。」男子略怔,不禁有些尴尬:「可能是因为你把咒诅传给我,我不知不觉就当你是主人了……我以后会注意的,也会叫部下注意。」
马奥叹口气,从烟包掏出另一根香烟,衔在嘴里,男子连忙拿出打火机帮他点燃。「算吧,说回正题,弗雷特大人叫你们不要发通缉令,担心他会逃到邻市。」
男子恢复严肃之色:「是,我会告诉处长。其实他也反对发通缉令,刚才还说通缉一个中学生太夸张了,可能会惊动那些记者什么的。」
马奥点头,蓦然想起什么,神志震了一下:「咦,等等,你说那个拓少钧是圣什么中学的学生,有几个同伴下星期六会去那所学校狩猎呀,他会妨碍我们?」
「唔……一个中学生,星期六是不会回学校吧。」
他恍然一悟,拿出嘴角的香烟:「啊,对的对的,而且阿兰也会去那儿。」
「阿兰?」男子不解。
马奥把香烟探出长椅,用手指弹落灰屑:「她叫秦清兰,是那所学校的教师。假如拓少钧真的回学校,就由阿兰对付他吧,她不会输的。」此时一阵风吹过,灰黑的烟屑飘向草地了。
远沙医院的病房,司马朗躺卧在床,盖蓝色的薄被子,对着天花板闷闷不乐。两天了,他住在这儿足足两天,给砖头敲破的伤口仍隐隐作痛,连昨晚造梦也浮现当时的情境。
「咚咚!」忽然传来敲门声,司马朗的爸妈推门进来。他爸爸年约四十,身裁高大,穿西装,是个成功的地产商人,但跟儿子的关系很差;妈妈也快四十岁了,容颜体态仍保养得不错,看起来像三十出头,身穿白色套裙。司马朗坐起,妈妈温柔的:「小朗,我们给你办过手续了,你现在可以出院啦。」
儿子木然看她,没有回应,那时爸爸说:「你明天就上学吧,不要逃学了。」他的语气很冰冷。
司马朗挪开视线:「我不上学。」
眼眉一挑,爸爸不自觉绷起脸容:「那你呆在家干什么?」
儿子仍没有看他,无情开口:「总之我不上学,你们怎样吵也没用了。」
「小朗,你干吗不上学?」妈妈抚mo他的头。
他瞥向妈妈,一时间心情复杂,眼里充满委屈和不愤:「我给那个混蛋打到入医院了,而且是四个人输给他一个人,你叫我还有什么脸见人呀……完了,我以后都不能在学校混了。」他握着拳头说。
妈妈怜悯地拥抱他:「真可怜,但小朗你一定要上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