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胡听着痞亮不避嫌谈升官发财,很是不平。痞亮有洪彰撑腰,加之洪彰与史将军蒙大将军交情甚笃,痞亮立一小功,便成为高升的基石,不难想象右将军一职,已是囊中之物。可怜像他一样的副将,踏实诚恳,尽忠尽职,却始终得不到晋升。
杜盟又喝了一口身边女子递来的酒,捏了捏坐在自己腿上的女子的脸蛋,笑道:“那我要先恭喜痞副将了。”
“哪里,枭王此次奉了始皇皇令,来这鸟不拉死的地方,这里却没有美酒佳肴,枭王一定不习惯,只要枭王高兴,玩得痛快,痞某的七营便是枭王的快活地。欢迎枭王随时前来。”痞亮打着保票说道。
杜盟乐着哈哈而笑,饮过几杯酒后,问道:“这塞北僻荒之地,痞副将如何弄来了这些美酒美食,还有美人?”手仍在女子身上捏着,以显示对此尤物的偏好。
看到杜盟那个样子,痞亮更是乐了,顺势将倒酒的女子拉进怀里,大把大把揉捏着,说道:“这当然要有点计谋才行了,哈,这九原郡虽是僻荒,可来九原郡做买卖的商人很多,其中便有许多来自南方的,嘿嘿,这个,我就利用利用了嘛。”
那个蒯秃子趁机附和乐道:“是呀,咱们多多弄些好东西,以供枭王消遣,枭王好乐,小的们做什么都值了。”
坐一旁听话的丁大胡揣了一肚子气,低声怨道:“还不是抢劫而来,拿出来炫耀,真不怕受到惩罚。”
不巧,痞亮耳尖,听到了丁大胡的怨道声,他就斜睨一眼,哼笑一句:“丁副将是个正直人士,痞某和枭王这样的人,都比不上丁副将有为正直。”
丁大胡怒的站起来,指着痞亮叫道:“你可知道你如此饮酒作乐……”却顾忌到枭王在此,便打住了,“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这里是军营,大秦军队还大敌当前……”
痞亮却仍是哼笑,不在乎地说:“那又怎样,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副将,咱们这儿有枭王在,还轮不到你评论,最好识相点。”鼠眼里射出犀利的光芒,刺了刺丁大胡。
杜盟伸手做个安抚动作,说道:“丁副将,你就不对了,痞副将掏空心思设美酒美人,来招待你我,你非但不感谢,还训导,没把本枭王放眼中么?”
丁大胡躬身而答:“枭王,卑职冒犯,请枭王恕罪。”
“好了,你且坐下,自管好好享用,一切由本枭王做主。”
看到杜盟帮着自己这面,痞亮好不得意,拉拢了枭王,对他的前程,有利无害,洪彰早已派人叮嘱他,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献酒献美人。把枭王伺候舒服了,他的高升更有保障。另则,他还打听到,枭王是当朝丞相李斯那一派的,李斯权倾满朝,如能扯上点关系,说不定升为执掌一郡之首的将军。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叫嚷声。
众人一愣,痞亮首先反应过来,低声在蒯秃子耳边说了几句,蒯秃子便出了帐篷。杜盟心下一动,问道:“痞副将,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痞亮回道:“枭王尽管饮酒,我已派蒯参将出去处理。枭王,来,痞某再敬枭王一杯。”
杜盟却是推开了女子送到嘴边的铜杯,站起了身,说道:“咱们还是出去瞧瞧,若是军营中发生大事,我等身为长官,还在这里耍乐子,这就不好了。”
“枭王,外面有蒯参将处理,请枭王止步。”痞亮站起,意在阻拦。
六药人立即将正在跳舞的十个女子推至一旁,清理出一条道来。杜盟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当初收下这六药人,真是明智之举。
“痞副将。”蒯秃子跑了进来,一见杜盟正要走出帐篷,舞场也停了,一时慌了,赶忙在痞亮身边低声禀报。痞亮一皱眉,朝蒯秃子使个眼色,蒯秃子急忙又奔了出去。
杜盟知道必有鬼,也快速走出帐篷。
“快快,将人统统赶进去。快!”蒯秃子正在驱赶几十个衣着粗衫麻布的农人,但有好些又不是农人,其中有个少女抓着一个士兵的手,哀求道:“大爷,我妹妹在哪里,求你们不要拿去献给枭王,求求大爷了……”
其他的人好像也有抵触,蒯秃子不容这些人抵抗,夺过一个士兵手里的马鞭,就打在他们身上,呵斥道:“给老子全都滚进去,小心叫你们去见阎王。”
在士兵们的驱赶下,农人们只得边哀求边退走,向一座黑色大帐篷退去。
痞亮出来,拦在杜盟前面说:“枭王,咱们进去接着饮酒,那些都是勾结外寇的暴民,有蒯秃子处理。”
杜盟哼哼:“是吗,既是勾结外寇的暴民,本枭王就要亲自处置。”说罢走向那群人,痞亮正欲阻拦,六药人将他搡到了一边。
“都给我停,本枭王在此,谁都不许乱动。”杜盟大声喝道,声音威严,让所有士兵以及那些农人怔了怔。
杜盟走上去,瞧了那些人一遍,穿的虽然破了些,但从神态举止等上可观,绝非农人,亦瞧不出一点暴民的凶恶。相反,人人流露出的仅是哀求和凄惶。
蒯秃子反应较快,但也措手不及,瞄向了赶上来的痞亮,痞亮做个眼色,让他别乱说话。
“枭王,这些下贱暴民,由蒯秃子处置就行,你看,酒才饮一半……”
杜盟推了推:“哎,痞副将莫心急,美酒在那里不会消失,有这暴民在,本枭王饮得岂能安心。本枭王受封护军都尉,负责九原郡军营所有大小事务,既有暴民,职责所在,必得亲审。”
“这……”痞亮有点儿猴急,却无辙。
“你就是那个枭王,你还我妹妹……”一个少女突然冲出人群,抓向杜盟。
“拦,拦住!”蒯秃子命士兵将少女拦在了人群之外。
杜盟笑了笑,有门了,大秦军营是该整治一下了,军无法纪不行,这是他在大秦军队中树立权威的第一步。
第十一章,整治(三)
“将她带上来,本枭王倒要看看,暴民如何嚣张,敢造反。”杜盟朝六药人中的药二使个眼色,药二便上去推开阻拦的士兵,将那个少女带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