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盟道:“我叫杜盟。”
公子点头道:“原来是杜壮士。在下姓赵,单名刺。”
杜盟一时没听明白,问:“什么,赵——”
公子道:“在下赵刺。”
“哈哈哈哈哈。”杜盟笑的差点把刚喝下的茶水喷出来,这世上真是怪名多,“赵刺,造次,呵呵,敢情公子以前造次了,后来就改成赵刺了,哈哈。”
赵刺轻微一皱眉,眼睛里闪过一丝凝重,却很快附上笑道:“不知杜壮士为何而笑,是在下的名字不好还是?”
笑后,杜盟方才道:“赵公子差矣,杜某是觉得赵公子这名字与众不同。哎,名字吗,也不必讲究那么多。”
赵刺嘿嘿的点头几下,心里却在做另一番猜度。他之所以来与杜盟一行人结交,是有用意的。刚才在大街上见识了杜盟的仗义,竟然毫不畏惧赵高人府上,敢对赵高人义子动手,可见是个正义堂堂的汉子。他最喜结交有正义感不畏强权的壮士,因此这才找上门来。若能与之结交,成为朋友,那么于他将有莫大的益处。……
“杜某才来这咸阳,就蒙赵公子瞧得起上门结交,三生之幸呀。”杜盟转着弯的要探出对方的真正目的。
赵刺看着杜盟道:“实不相瞒,那个白猴正是在下的兄长。”
杜盟并不觉奇怪,也不追问,这个赵刺若肯直言,与其追问不如让他自己道出来。
赵刺接着说道:“我与白猴都是赵高人府上,赵高人便是我们的义父。……”
这赵刺正是赵高人的第二义子,那个白猴是大义子,真名应是赵猴,因为生的白皙,有一张女人般的娇嫩脸蛋,所以人称白猴。但在杜盟看来,实则像一张死人的苍白脸。赵刺与白猴在性情德行上迥异。二人皆是因为机缘巧合才认了赵高人为义父。而杜盟也从赵刺的讲述中知道,那个赵高人正是始皇帝身边的大宦官赵高,任皇宫总管,权力非常大,连一些妃嫔也要听他的。这还真让杜盟猜对了,赵高人乃始皇帝身边的红人,可与李斯丞相比肩。始皇帝自然是宠幸赵高的,宫里的事都交由他掌管,还给他修建了一座巨大的府邸,相当于御史大夫一级的府邸了。不过实际上超出不知多少,与那些王府没有两样了。赵高人既然叫赵高人,那人肯定不矮,据赵刺的描述,与他的身高相当,当年赵高便是凭借身高混入皇宫,当上了太监,当然人高马大只是其一,赵高在心机与算计等等上,俱是高人一筹,只有他整人没有别人整他的,在他手里吃亏的大臣不在少数,李斯丞相也被他整过呢,那些小太监宫女啊被他欺压的更是数不过来。所以没有人不怕他的。
记得在历史上,那个赵高的确是个比李斯更坏的种,李斯起码对大秦帝国做出了贡献,对中国的文化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可是赵高呢,似乎整个他妈的一个晦星胚胎。不过杜盟也没反对赵高的所作所为,赵高人怎么了,反正是一个遗臭万年的种,就让他臭好啦。倒是这赵刺让杜盟有些猜不透,他既然是赵高的义子,为何要跑来与他结交,跟自己的兄长作对?……杜盟揣测,这里面大多有点儿不可告人的隐情,毕竟来自现代社会的他,见识过太多宫廷戏古装戏的名利之争。所谓天子脚下,是非大。
他就等着那个“是非”爆发,没准可以捞上一笔,那就可以彻底改善僰人山寨的世居环境,他这个“村委书记”也做得无愧了。
当然杜盟也把自己的来历说了,这样才可以心换心,取得对方信任嘛,刚到咸阳,总得结交一个朋友,可为以后办事情打开方便之门。而且这个赵刺又为人坦荡,绝不似一个奉承献媚使小诈之徒。
“原来杜壮士贵为僰族石神,失敬了。”赵刺抱拳道,眼里充满了崇敬之情。
杜盟回敬道:“不瞒赵公子,僰族世居深山,很少与外面接触交往。但是既然身为大秦国子民,始皇帝传召,自当前来觐见。”
赵刺朗声道:“杜石神大可放心,始皇一向善待蛮夷之邦,况且僰族从未参与征战等事件,一直做的是顺民,始皇召见,必有重赏吧。另则,李丞相也赞同实施天下包容的治政纲领。僰族要得到一个公认的地位并不难。……”
杜盟觉得这个赵刺的一些话不中听,尤其那句“蛮夷之邦”,似乎特指僰族,但见他并无蔑视,也就罢了。
说到最后,赵刺端起桌上的铜制茶杯道:“今日与杜石神投缘,大家都是性情中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呵呵,敢情要跟老子拜把子了。杜盟道:“请说。”
赵刺就道:“在下想与杜石神认作义兄弟,不知可否?”
杜盟瞧了赵刺几眼,说道:“好啊,咱们就以茶代酒。也不分什么大小了。你叫我杜兄就行了,我也叫你赵兄。怎样。”
赵刺似绝不妥,就有点儿迟疑。哪有不分大小的兄弟啊。
杜盟哈哈笑道:“赵兄不必拘于小节,大家平起平坐嘛。”
赵刺想想,不便在此事上过多计较,就站起来,端起茶杯道:“杜兄,请。”
两人喝下茶后,同时大笑,引得不远处的老油子和几个伙计朝他们这面看来,都摸不懂他们为何谈得那么言欢。
这时门外走进来几个人,走在前面的身穿大红袍,进屋便问:“僰人可在此官驿投宿?”
杜盟与赵刺碰杯喝茶时,已透过桌边窗户瞥见了走进来的人,心道,看来爷爷红运大开,又有贵人找上门来了。
第三十六章,府帖
一见身穿大红袍的人,老油子赶忙迎上去,低头哈腰的应道:“李大人有礼了,李大人找什么僰人?”官驿里常有朝中大臣府中人员进出,所以老油子一见此人,便知他是丞相府的李章管事。
李章管事正是奉了李斯丞相的命令前来官驿,因为据下人禀报,在街上看见一行黑面壮实的人,看着非常强悍,还打跑了欺负少妇和老头的白猴。李章这才前来官驿查看,是否真是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