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严整的军队从各处汇聚至此,无数亮眼的白树王旗猎猎作声,无数健硕的骏马如漫天的乌云缓缓而行,骑枪如林,明盔如镜。在骑兵的间隙中有身穿棉甲手持长枪的长枪民兵,也有腰佩利剑,左手持盾的剑盾步兵,还有更多姬良他们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兵种出现在平原上。骑兵鲜艳明亮的盔甲和民兵灰黑色的棉甲并排而行,轻碎的马蹄声和齐整的脚步声夹杂在一起,但一切都如油画一般美妙,如舒缓的交响曲一般协调。
领主们怔怔地在高处俯瞰着集结中的军队,内心被深深地震撼着,虽然他们都经历过卡尔森军队的烧杀抢掠,经历过在叛军城堡的殊死争夺,但此时此刻,他们就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孩,张大嘴巴看着衣甲鲜明、川流不息的军队从眼前走过。
“纳希尔圣骑兵!”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领主们随声看去,果然看到以纵列阵形行军的一队重骑兵从路口掠出,金盔金甲,格外醒目,就连厚重的马铠都闪耀着灿烂的金色。这是传说中大陆上维护费用最高的军队,单个骑兵的维护费用就高达每天30金币,一个整编的纳希尔圣骑兵小队每天的维护费用是惊人的2400枚金币。当然,他们也很少以整编小队的形式在战场上出现,现在从队伍后列以轻快的步伐挺进的圣骑兵大概有三四十人。他们走过的地方,其他军队都自觉地让开道路,目送这支近乎传说中的军队从自己的身旁擦肩而过。能为纳希尔圣骑兵让路,对一些这辈子没见过金币的农民而言,是一种莫大的荣耀,要知道,能够目睹圣骑兵的风采,就已经足够让他们在村里吹嘘一辈子了。
纳希尔圣骑兵的出现,标志着西萨格勒(Hithaeglir)堡垒的王军已经从处于拉密顿东边的罗萨拉齐(Lossarnach)行省,一路跋涉来到林罗河边。与设置不久的卡萨斯大营不同,西萨格勒堡垒是刚铎王国最著名的堡垒之一,早在建国时期就与安格林诺斯特(Angrenost)堡垒、欧散克塔(Orthanc)堡垒,以及白色山脉中的爱加拉隆(Aglarond)堡垒共同拱卫刚铎古都奥斯吉力亚斯。在这次行动中居然调来了西萨格勒的圣骑兵,表明了指挥官的决心,也象征着战争已经上升到关系刚铎存亡的高度。
然而,对于这场战争的目的,可怜的领主大人们依然毫无所知。
公历1014年10月4日晚8时。
在卡尔森军队进入伊敏斯特大公国的第三天,刚铎军队在林罗河畔的卡萨斯大营附近完成初步集结。卡萨斯大营王军3600人,西萨格勒堡垒王军2000人,库托斯大营王军2400人全部按期抵达集结地点。此外,拉密顿行省城堡领主联军共计9753人也抵达了集结地,这一数目大大超过了预期。费洛斯子爵的军队由于行军过于缓慢,只率领了手下的骑士们和600人的骑兵部队加入合流,剩下的6000余人的部队将在接下来的24小时内陆续到达。
刚铎人手中的战斧再一次高高扬起。
第五章 缘起
“原来是被拉来当打手的啊。”仔细聆听完费洛斯子爵热情洋溢的长篇演说之后,姬良这样概括道。
故事情节是这样的:
伊敏斯特大公国的女大公艾希亚在几天前突然逝世,具体的时间并没有向外公布。外界觉察到这一点是因为卡尔森王国支持一位自称为“艾利殿下”的十七岁大男孩试图继任大公。据称艾利是伊敏斯特前大公迪奥二世的三子、即艾希亚女大公的弟弟,不过自从12年前在第一次大公爵位争夺战中失踪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公开表明身份。
而眼前的这位费洛斯子爵是艾希亚女大公的小叔子,虽然这算不上什么特别邻近的血缘关系(准确地说不存在血缘关系),但在艾利殿下出现之前,却毫无疑问是伊敏斯特大公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不过,鉴于不习惯大公国的居住环境,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女大公正当壮年,看起来并没有在近期内接任大公的可能,这位第一顺位继承人(即大公嗣)一直居住在刚铎王国境内,受到他的舅舅塞严迪尔王庇护。
当他得知自己嫂子撒手人寰时,自然是“万分悲痛”,但当他继而得知突然冒出来一个“艾利殿下”时,这种悲痛就瞬间被愤怒所替代。一个大家从来没见过的年轻人突然站出来宣称自己是12年前失踪时仅5岁的小孩,而且恰恰选择在这种时机出现,就算是站在中立者的角度,也是很难信服的。
而卡尔森王国充分的战斗准备更让人对此生疑。
10月2日清晨,在大陆上其他国家的贵族都对大公国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时候,大量的卡尔森军队就已经出现在克利维行省与伊敏斯特大公国的国界线上。这支由克利维行省的城堡领主组成的庞大联军,宣称是“基于高尚的骑士精神”,护送尊贵的艾利殿下返回大公国继承爵位。大公国当地的行省总督武莱随即与卡尔森联军的指挥官、克利维行省总督安东尼伯爵在国境线上进行了紧急的会晤,两人很快达成了协议,武莱总督同意联军入境,并宣誓效忠艾利殿下。
当然这一次会晤中存在无数疑点,首先就是武莱总督有没有在现场见到艾利殿下。按照在场人的口述,这次会谈仅在武莱与安东尼之间进行,并没有第三者进入会场,而也有人声称艾利殿下早已在之前进入会场等候。总之,如果是在没有见到艾利本人的情况下就做出这样的决定,未免太过草率。此外,还有人解释说武莱总督在几天前就已经在安东尼总督的安排下见到了艾利殿下,而且在当时就已经达成初步的共识,这也是当天武莱总督很快出现在国境线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