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杨清玉一早去医院外买了早餐回来。见杨阳还在熟睡,王嫣不忍叫醒她,便将她的一份用塑料袋包好,放在被窝里捂着。
病房外开始喧闹起来,医生护士们开始巡房检查,病人们在走廊上舒展筋骨,见面问候。当医生们来到杨阳床前,杨阳却还没醒来。王嫣叫醒了杨阳,杨阳揉揉眼睛,一睁眼就看到床边站满了人。
医生给杨阳的身体检查了一番,说是大致无碍,只等化验报告出来。杨清玉和王嫣送走了医生护士们,催促杨阳洗漱,吃早饭。
阳光从窗外渗入每个角落,无论有无生命,都慷慨地赋予他们光和热。这天的阳光似一层薄纱帷幕,遮挡了另一个世界的舞台,或许只是挡住了某位观众的眼睛而已。
一家人在医院或看电视,或寻人谈天,或看小故事书转移注意力,打发无聊的时间。半天过去,终于等来了所有的报告单子,和医生的出院许可证明。
三人结算完医疗费用后回了家。杨阳沐浴换衣,然后背着书包上学。她来到教室门口时,恰好赶上这天的最后一节课。
“报告。”糯米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原本教室里专心上课的人全部看向杨阳,她背光而立,全身柔和安详,恍若油画中的安琪。
这一刻,他们的眼中都有这么一个错觉,面前是一缕脱离了肉体的仙魂站在门口,俯视世间所有低微的灵魂。
“进来。”老师捧着书本继续讲课。杨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如常听课。
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都记起曾亲眼目睹了杨阳那可怕的遭遇,与她疏远了来。在帝河岸上,以杨阳为中心一米的范围内,任何学生都不敢靠近。他们当她是毒蛇猛兽般存在,心存恐惧又十分好奇,在她身后偷偷地观察她。连胆大的薛逸夫,杨星子之流也都远远地走在她身后。
低龄学生的家长们牵着自家的孩子,尽量不让孩子接近她。他们虽然对杨阳有怜悯之心,但被闲言碎语,和无知无明,明哲保身的思想压了下去。
不仅杨阳被集体孤立,就连杨阳的家人也被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面前言语讥讽。村子里流传出一种说法,说杨阳是妖邪之类。自她出生之日起,这七年内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件能用常理来解释的,也难怪村人们有这种想法。
不久王嫣买了礼品,寻了个日子,和杨清玉一同去余贤家探访。这是他们第一次去余贤家里做客,余贤夫妇很是热情,好茶好酒好菜一番招待不提。
白尔雅的伤势渐好,两家人请了各自的亲友来作证。杨阳当众拜了余贤夫妇,喊了一声“干爸干妈”。杨阳听王嫣说白尔雅救了她,才对白尔雅的芥蒂少了一些,随了王嫣的愿,认作他们的干女儿。但是,一想到自己喝了白尔雅手指炖的药汤,她的胃里不免有些做呕。
“滴答滴答”,秒针,分针,时针从不间断地顺时奔走,日月星辰遵守自然规律地有序替换,但是命运大门悄然打开,等待杨阳,等待她一家,等待杨家村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