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绪后,船离开了光明岛。船员们大声地唱着歌,聚坐在甲板上。李亦峰提出了唯一的要求,就是路程中不能在海里捕鱼。于是一路清闲,当做度假,何乐不为?
余贤进船舱小解的时候,路过休息室,听见李亦峰和白常欣似乎在里面争辩。他耳朵紧贴着铁皮墙,只听见白常欣说道,“李老师,我尊敬你才叫你一声李老师。你在美国也算是一名正当的大学中文教授,恶事莫做的道理总该懂吧?”接下来是李亦峰说道,“常欣,这都是命运的安排,今日死的便是死,活的便是活,黑黑白白,这么简单。”白常欣叹息道,“唉,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不该拿他们的生命来冒险,他们还不知情,我们这么做是犯罪,犯故意伤人罪。”李亦峰说道,“这十三个人不是我伤的,是海神要的。”余贤心里正疑惑,又听见白常欣说道,“李老师,这只是传说而已。你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文化人,还相信什么神不神。如果有,世界早就毁灭了。”李亦峰说道,“你姐姐也信,为了这事,我们等了多少年,终于要实现了,终于就可以见到。。。”
余贤正想要听下去,但是白尔雅在他身后突然问道,“你在做什么?”余贤将耳朵和身体都收了回来,立得挺挺的,“没什么,天气热,贴墙壁凉快。”白尔雅狐疑地看着他,而后瞥了瞥房门紧闭的休息室,才问道,“厕所里没有人吧?”余贤点了点头,白尔雅便留下他去了厕所。
余贤回到甲板上单独坐着,面前暖红的夕阳西下,将地平线一带染成了橙红色。明艳的光线缓缓晕开了海上那层薄白纱般的水汽,在所有人的身上都镀上了一层暖黄色来。余贤心里却想着刚才偷听到的谈话,这三人恁地奇怪,海神?还都是文化人呢。无辜,冒险说的是我们吗?十三个人,船员们加上船长恰好十三个。他心里暗道不好,准备去警告船员朋友们。但是白尔雅从船舱走出,在他旁边坐下。面前不远处的船员们见状,都红眼看着余贤。古人说得好,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余贤此刻的心里五味具杂,很不是滋味,恨不得这个让别人欣羡的艳福迟一刻,哪怕从未发生都好。
白尔雅说道,“我听他们叫你咸鱼,真有趣。”余贤一边起身一边说道,“我叫做余贤,咸鱼是我的雅号。”白尔雅拉住他的手,“这事你跟他们说了,他们也不信,你信不信我?”余贤甩开她的手,即使所有的人都不信他,他都要去保护好他们,谁让他们都是他的好朋友,多少个日日夜夜在一起,多少次大风大浪在一起,多少回拼酒泡妞在一起。
果然,余贤过去跟船员们提到李亦峰和白常欣的谈话内容,和他的推测,他们都不相信。余贤说道,“我曾经是不相信鬼神的人。即使觉得他们说的可笑,可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于他们三人,我们要提防才是。”众船员们笑道,“甚是甚是,我们自个会注意的。”余贤问道,“真的有海神吗?”众船员都点点头,余贤惊奇道,“那你们怎么不信?”其中一个船员说道,“我们都信海神,我家祖辈也都是渔民,信奉海神,却从没有见过海神,也从没有听过可以真正见到海神的事情。”
众人笑笑,“也许是秀才读书成了书呆。咸鱼啊,你别管那么多了,只要哄好他们三人,就能拿到李先生承诺我们的薪资。其他的嘛,我们当自己是船上的半个客人,该享受的享受。瞧,这夕阳多美,真跟对面的美人一样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