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玉走后,杨老母做得越来越过分,时不时地下脸色给王嫣。王嫣心里默默地忍受她,但平日里行事不像受气的小媳妇,倒像个当家自强的主母。杨清玉失踪的事情最终还是暴露了,对于好意或恶意来探听,窥觊的人,王嫣始终大方坦然地应承。村子里的人对她愈发地敬重,有个生产服装的小老板给了她一份工作。
从此,王嫣闲时用她陪嫁来的缝纫机加工一件件漂亮的儿童服装。杨阳则是帮她叠衣服,收拾碎布,剪线头。这笔薪资虽不多,但节省些能够应付日常花销。
有一日,天下着大雨,王嫣在给加工好的服装缝扣子,杨阳在她身边拨弄着扣子数数。忽然听见有人在门口叫杨清玉的名字,王嫣带着杨阳下了楼。前日杨老母回了她的娘家还未归,屋子里显得有点清肃昏暗。
开了门,只见一个穿着绿油布雨衣的男子双手拎着一条大鲫鱼,一袋虾,一袋苹果,一个文旦,和一瓶烧酒。男子像是看见了久别的亲人,“嫂子,清玉在吗?”这股味道太熟悉了,是他。男子见王嫣皱着眉头,便自我介绍道,“我是阿贤,咸鱼,在集市见过的。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打听到这里。清玉呢?我来看看他,跟他喝酒。”他提了提手上的酒瓶。王嫣有些踟蹰,杨阳躲在她身后发抖。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余贤面上有些尴尬,他似乎感觉到了王嫣不太欢迎他的到来。“快进来吧,外面雨大。”他看见王嫣淡淡地笑着,怪自己多心,落落大方地进了门来。
余贤将东西放在桌子上,“一点小意思,大嫂尝尝鲜。”王嫣笑道,“阿贤客气了。”余贤脱了雨衣,扫视了一下屋内的摆设,一屁股坐在桌前的凳子上。他看见杨阳一直躲在王嫣身后,便说道,“清玉的孩子都这么大了。”王嫣让出身来,“杨阳,快叫叔叔。”杨阳却又躲了回去。王嫣道,“孩子怕生。”她给余贤递了一块干毛巾,“真不巧,清玉外出打工去了。”余贤接了毛巾,擦了擦脸,“他啥时候回来?”王嫣道,“年底。”余贤站起来,“我还是算错了时间,嫂子,我下次再来吧。”他要告辞,王嫣没有挽留。
屋内剩下王嫣母女,和弥漫在空气中余贤带来的味道和水汽。杨阳指着余贤坐过的地方,“妈妈,这里要擦干净。”王嫣拿了一块抹布来,边擦边教育,“杨阳不可以没礼貌,来了客人要叫叔叔阿姨。”杨阳幽幽地说道,“可他不是人。”王嫣将抹布包裹着余贤用过的毛巾,“那他是什么?”“杨阳不知道,他后面还跟着他自己。”王嫣手里的抹布差点掉在了地上。她毫不犹豫地将毛巾和余贤带来的礼物都远远地仍在外面。
这场雨持续了好几天,天色越发的寒冷,远方的行人渐渐归家。杨老母也从娘家回来,她对王嫣的态度有了小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