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萝靠过来,她伸出手按着萧千仞的胸前,勾人地慢慢往上。
萧千仞在她的手触到自己皮肤的前一刻抓住她,“你不是一心选秀女么?这样可不行…”
夜萝妖媚地笑,贴在他颈边说:“共赴云雨是不行了,不过,我可以用嘴…”
她呵出的气扑在他脖颈上,萧千仞偏过头,声线黯哑:“你想要什么?”
夜萝得意地笑,娇声道:“采选的名额已经报上去了,多亏你介绍的那人,我才‘恰好’在府衙门口撞见采选的使者。只不过,要通过后两重筛选还得费些功夫,如果萧宫主肯帮忙,夜萝感激不尽…”
萧千仞深吸一口气,推开她后退一步,脸上是风云不惊的微笑:“原来采选的名额已经上报,恭喜。那么在下能做的事已完了,从此与姑娘两不相欠,告辞。”
夜萝才反应过来他刚才佯装受诱惑来套她的话,恼羞成怒道:“萧千仞!你还是男人么!”
萧千仞懒得与她多言,径自往外走,只听夜萝冷笑道:“就为了那个处心积虑想杀你的女人?”
萧千仞心中像有一颗刺被她拨动,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什么?”
夜萝整整衣衫,慢斯条理地说:“我又见到‘黑白无常’,他带我去见了鬼王。三鬼差齐聚,你的宝贝向梓砂,赫然在列。”
萧千仞皱眉,冷峻的视线像要把她洞穿。夜萝继续说:“黑白无常觊觎我美貌,被我套出话来:鬼王派日夜游神先一步潜入逍遥宫,取掌门性命。”
萧千仞全神贯注地盯着夜萝的反应,“他要是想从七大名门下手,何不先动武林盟主?”
夜萝微微一顿就说:“那我怎么知道,不过,名正豪年已四十有余,娇妻爱妾、儿女成双,哪像萧宫主这样形单影只,容易得手…”
萧千仞面无表情,但心中已经掀起了狂澜。夜萝说的合情合理,难道…这时一个人急急地敲窗,夜萝不耐烦地打开,“什么事?”
那人在夜萝耳边低语几句,夜萝一愣,关上窗,扬唇笑道:“这倒是件奇事。萧宫主,刚才那人,是我放在黑白无常身边的眼线。”
萧千仞隐隐觉得那人又有点眼熟,但是此时也没那心思细想,只是全神戒备着夜萝,和她下面要说的话。
“鬼王派最信任的干女儿去杀逍遥宫宫主,谁想到干女儿反被对方俘获,坠入情网不可自拔。刚刚鬼王已罚她受千虫万毒之苦,你去快一点,也许还来得及救她。”
夜萝遥遥指了一个地方,萧千仞心急如焚,纵着轻功寻过去。夜萝看着他的背影,笑意渐淡,葱白的手指捏得发青。萧千仞,你不肯听我话,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得不到,她也休想得到!
夜萝敲敲窗,一个夜狩谷的男子应声过来,夜萝打量一下他的身形,点头说:“嗯,就你了。把桑婆婆叫来,让她带着易容的工具。”
---------------------------------------------------------------------------------------向梓砂和在宥僵持着。
在宥是萧千仞的暗卫,除了特殊情况,都会像影子一样跟着他。现在他去见夜萝,不让在宥跟着,这是什么情况?
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大脑,不去戳穿自己隐隐担忧的那件事。
“你告诉我他在哪,我自己去。”向梓砂重复。
在宥不说话。又是半晌静默。在宥说:“你先回去解毒吧…主上会担心。”
向梓砂扭头就走,走的却是逍遥宫的反方向。在宥一把拉住她,“你不能动作太大,我带你走。”
“你要不就带我去见他!要不就别管闲事!”她的脸皱成一团,使劲挣扎。但在宥到底是练过武的,抓着她的手铁钳一样纹丝不动。她一脚踢过去,在宥躲也不躲的挨了,闷声不响固执地不放手。她前面流了血气力不足,很快就累了,站着喘气。在宥静默地望着她,欲说又止的眼神,她心里更慌,却逃脱不开他微凉有力的钳制。
在宥低声开口:“跟我回去吧…你的身体要紧。”
她心灰意冷的样子,“…好。”
在宥轻轻、慢慢地放开她,她果然不逃,乖乖地站着。在宥靠近点准备抱她纵轻功回去。
笛声。
“在宥你听!”她突然睁大眼睛四处寻找,“是夜萝的笛声!”她循着笛声的方向要跑,被在宥拉住。“你放开!放开!”她大力挣扎,扭动中撞倒伤口,疼得叫了声,在宥连忙松开一只手,另一只却还死死掐着,她小孩似的张口就咬,牙齿深深陷皮肉最终咬破出血。在宥还不放,她急得要哭,在宥好像终于忍不住疼了突然一松,她立刻甩脱,往笛声方向奔跑。原来这是一个小村庄,那个木棚后不远就有间房舍,笛声就从屋里传来!
向梓砂推门而入。屋子不大,左手边一张软榻,锦被凌乱地摊开,遮住床上两人的身体。在下面的女子掩着胸撑起身来,露出绝世容颜和圆润光洁的肩头;在上的男子困惑地回过头来,还未清醒似的望着她。剑眉星目,棱角分明。
他望她几眼后,低下头去。
向梓砂完全呆住,心口像是被尖桩钉进去,连着四肢百骸都疼痛起来。在宥这时追过来,看到床上的情景也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挡在向梓砂身前硬把她推出门去。
“萧千仞。”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处传来。
里面的人不答。
她又叫了他几声,他不答。时间与环境好像俱都远去,天地间只剩她一人,遥遥对着看不见的那张脸。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想了一会儿,莫名其妙地说:“萧千仞,我是来给你的袖箭换弦的,你出来。”
在宥握着她肩膀的手骤然用力,捏得她肩膀生疼,她像感觉不到似的动也不动。夜萝轻笑一声,说:“向姑娘,这种琐事,还是等千仞回去后再说吧?”
夜萝这种平静的、亲昵的、理所当然的态度一下戳中了向梓砂的某一根神经。她硬挣开在宥的手转身就走,在宥两步追上来,她反应快得惊人狠狠打开他的手,冰冷的眼神直直刺进他眼里,那种与全世界对抗的巨大敌意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宥的手从半空垂下。
“别跟过来。”
她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在宥在原地钉了一会儿看清她走的方向,返身回到屋里,夜萝已经穿好衣服,男人还在床上垂着头坐着,灰心丧气似的。
在宥周身泛着冰冷杀意,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主上呢?”
夜萝随口道:“不是在床上么?”
在宥拔剑出鞘,一道冷光被光亮剑身映在地面上。
“主上背上有很多伤疤,没他这么干净,易容的。主上呢?”
夜萝惊讶地瞥他一眼,“你既然认出,刚才怎么不拆穿?”
在宥不出声,夜萝恍然明白,大笑出声,在宥的剑尖指到眉心才停下,冷道:“萧千仞好得很。我叫他来,只是告诉他,向梓砂是幽冥鬼宫的日夜游神,刚刚在那个方向,被鬼王施以千虫万毒之刑。”
在宥惊疑。他刚刚跟向梓砂同时出现,她为什么要说这个明知会被拆穿的谎?夜萝意味深长地笑,在宥虽然江湖经验尚缺,但绝不笨,稍一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手中的剑随着眼神深沉渐垂。夜萝抬手优雅地整理鬓发,“只羡鸳鸯不羡仙,我要是你,就立即去追她。”
在宥犹豫了下,又问了遍萧千仞是否无恙,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立刻收剑追往向梓砂的方向。夜萝盯着他离开,绝美的脸庞因阴狠的神色而变得可怕。
为什么?这个向梓砂究竟有什么好?一个萧千仞也就算了,现在又出现第二个男人,为了她竟然对自己刀剑相向!难道她更重要么?
不!不会的!夜萝慌张地捂住头。蓝姨说过,她是夜族的小公主!是最尊贵的人!最美的人!中原人都会匍匐在她脚下,忏悔自己侵略他们的罪!那个向梓砂只是个小小的贱民,根本没什么价值!
夜萝恢复高贵优雅的姿态,嫌恶地瞥一眼床上男人的裸体,说:“把安排在逍遥宫的那人找来,我有事交代他。还有,去把你那一脸东西洗了,看着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