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俨用冰洲一带所拖欠的赋税来解决了军饷欠缺的问题,也处置了那个办事不力的税赋官。
即便如此,军饷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
郑明俨继续发问:“就算借用一百万两税银补发军饷,算下来,还要凑四十万两才够全部补发完。各位还有何良策?”
鸦雀无声。
郑明俨再想了一个办法:将冰洲的米粟提高两成的价格卖给北边的外族难民,这样就可以补充军饷了。
这是有“资敌”的嫌疑的,但现在只能如此,郑明俨无法料到这件利国利民的事将来会成为他获罪的证据之一。
众官吏却有人赞同,有人反对,都是窃窃私语。郑明俨坚信不疑:权衡利弊,这样最好。
不过因为此事,郑明俨在军队中赢得了全额的支持和赞赏:郑大人好样的,郑大人体谅军心!
郑明俨本打算军饷一事一结束,就赶紧回去看秦雨青,可这时,曾当盛来了,身后还带了一年轻小伙。郑明俨问道:“曾将军,今日已散班了,没有紧急事务,明日再说吧。”
曾当盛满是幸福的笑:“郑督师,我并非军务找你。”
郑明俨参与了曾当盛的一场宴请,并在这酒菜着上见到了曾当盛的外甥许文辰。
许文辰很兴奋,提到了自己曾见过郑明俨:“那是永续二年二月初九,文辰永远忘不了那天,郑督师带了一名仙女一般的侍女,文辰一直没有忘记她的教诲“可马上得天下,不可马上治天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此侍女言辞细如春雨,柔似晚风,能令沉鱼而出。从那日后,文辰一直谨记这位仙女的话,再也不玩乐,而是专心习武,立志报效大燕。如今文辰已成年,敢问郑督师,您这位侍女还在府上吗?若未婚嫁,文辰愿娶她为妻。”
说的人这位天仙是秦雨青,只是许文辰不知道她的名字。
曾当盛听到此,连酒都没喝完,便气不打一处来:“好你这臭小子,那时才十岁,就生了淫秽之心,还要娶个丫环。缠着舅舅,来见郑督师就是为了这个丫环是吗?看我不揍扁你!”曾当盛已操起佩剑打许文辰了。
郑明俨劝开了曾当盛,当然也数落许文辰:“小子,你已是七尺男儿,自己也说要报效大燕,当致力于江山国事,民生安乐,切不可只系心思于一女子,失匹夫常节。”
曾当盛在一边呵斥:“听明白没有?”
许文辰“嗯”了一声,又问道:“郑督师,文辰请问您,此女姓甚名谁?”
郑明俨见许文辰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便直说了:“你还问这个?此女早已嫁人,身怀六甲。”
然后对曾当盛说:“曾将军,是时候娶个外甥媳妇了。”
许文辰黯然神伤:“容辞娴雅,额秀颐丰,这位仙女在文辰脑中一直影影若现,八年来都挥散不去,不想已嫁做人妇。郑督师,舅舅,大丈夫不得心爱之人,何论效力于君主社稷?”说着说着,十八岁的许文辰呜咽着哭了。
郑明俨哭笑不得:“小子,让我怎么说你好。”
而曾当盛又一次抡起佩剑,吼着:“为一女人哭,丢舅舅的脸,也丢你爹的脸。我曾当盛怎么会有你这么不争气的外甥?”
郑明俨直摇头:小小年纪,沉溺于女人不得自省。不过这许文辰口中的仙女不就是雨青吗?一直忙于军务,有多少天没陪她说说话了?得回府邸去了。
刚回府邸,就见甄世宜的老婆扶着秦雨青艰难地走进卧房,郑明俨连忙跑过去,扶着她,对陈大嫂说:“陈嫂,我来吧。”陈大嫂知趣地走开了。
秦雨青这些天盼郑明俨回府吃饭,盼了十几天也没见着,气坏了,故意不和他说话。
郑明俨自知理亏,也没在意。秦雨青坐在床上,幸福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还是不理郑明俨。郑明俨早有准备:“雨青,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军中军饷哗变一事解决了。”
秦雨青一脸不快:“这个早就传开,我已经知道了。自从在北京定终生以来,郑大人除了带雨青进平台觐见,就只会跟雨青讲皇上、朝廷、兵部、总兵府、军营,还有各位将军。唯独不关心孩子,她在雨青腹中已经六个月了。”
郑明俨内疚了,说:“雨青,是我不好。”
秦雨青脸一垂:“郑大人只会说这句道歉的话吗?孩子听了都心烦。”
郑明俨苦思冥想:“哦,我来念一句诗: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原以为这句感觉清新的词会让雨青感觉舒雅,可秦雨青却更烦闷了:“郑大人,你出去吧。孩子不想见到你了。”秦雨青用被子蒙住了头。
郑明俨没有生气,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对秦雨青关心不够才害她不高兴,于是,郑明俨神秘地笑:“看来我得把我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博雨青一笑。”郑明俨掀起秦雨青蒙头的被子,双手揉一下她的脸。
秦雨青撅着嘴问:“什么礼物啊?”
郑明俨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一脸幸福和自信:“喏,打开看看吧。”
秦雨青好奇地打开,原来是郑和忠写给郑大人的信,原来郑明俨的幼子郑和忠一直记得秦雨青的话“华山学艺”,于是独自往华山去了。
秦雨青看完信后,破愁为笑:“郑大人,这是小阿忠的字迹,他的正楷写得越来越好,这是我的学生啊。”
“看他的字,就知道穆人清师父功夫了得,阿忠才跟他不到一月,就练得手劲长了不少。这底下还有阿忠的小篆“郑和忠”,看来他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笔墨。”郑明俨自豪地夸赞儿子,顺便打开那幅布画《华山落日图》。
秦雨青一看到这幅《华山落日图》,很是喜欢,就要了。
郑明俨见到秦雨青近日难得一笑,调侃她:“古人曾有千金买笑,而我郑明俨以幼子的一书信一画便可博千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