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飞黄再次飚火:“你们再去说,一定要找到人,把争妍嫁出去。郑府内找不到,就去外面贴告示招人。”
“爹,外面旭日炎炎,你别生气上火了。我和世袭这就再去招人。”郑明俨和郑世袭回来后还没坐一下就又要出去了。
“别去了。”郑争妍对自己没有希望了:“明俨大哥,世袭五弟,谢谢你们不计前嫌地为我出去招婿。爹,娘,谢谢你们养育了我十四年。争妍一日之内长大了,知道看透人心了。”然后,她跑出去。
大夫人忙说:“争妍这是要干什么?明俨,世袭,快出去看。”大夫人此时脑子乱了。
秦雨青看到郑争妍跑出去时,怨恨地看了自己一眼,她有点寒意,但心中说:郑争妍,你自取其辱,别怪我。
很快,噩耗传来,捞月进来说:“老爷,夫人,三小姐跳入锦瑟池,寻了短见。大少爷和五少爷跟着跳下去,救起她时,已迟了一步。”
大夫人的世界塌了,她痛哭流涕,喊:“争妍,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你可以跟着娘,娘帮你养你的孩子。”然后她对捞月说:“捞月,去把争妍的抬到至幸堂来,我要在这里看着我的争妍离开。”
郑飞黄断然拒绝:“不行,争妍和两个姐夫通奸,腹中之子也不知是谁的。如此淫秽肮脏的尸体,不配放在至幸堂!”
大夫人要和郑飞黄吵起来了:“老爷,你就这么狠心地对待自己的女儿?她已经死了!”此时的大夫人没有一点平日里挂在嘴上的“礼节”。
“如果早知她这么淫秽,活着的时候就该赶出至幸堂。”郑飞黄眼望前方,没有泪,平静地吓人:“捞月,令人将争妍的尸体搬到夫人原来的住所礼珪院去,然后把明俨和世袭都叫回来!”
“是。”捞月出去。
大夫人还在为郑争妍争取尊严:“今日开始,郑家所有堂,轩,斋,院,都挂上白布,为争妍送行。请来办白喜事的人,给争妍操办七天七夜!”
郑飞黄再度当众否定了大夫人的命令:“有福之人生于三伏天,无福之人死于三伏天。说得一点没错。争妍她死得丢人,不必让全家为他挂白布!就礼珪院挂上白布就行,用祠堂那口棺材,就是争妍说的用来装世袭和郑经的那口棺材来装她自己。也不必操办七天七夜,大热天,明日亥时(晚上9点到11点)时下葬。”
“明日戌时?老爷,你怎么只留争妍十五个时辰?”大夫人求他。
郑飞黄气又上来了:“我本想明日白天就把争妍下葬,十五个时辰都不要留她。但她死得让郑家耻辱,让她晚上上山,少丢些人!”
“老爷真要这样吗?她做错了事,也是你的女儿啊。”大夫人敲着桌子哭喊。
郑飞黄为了让大夫人心里好受些,再给她些面子,做了个决定:“安排家中两个男丁,今夜为争妍守夜,明夜为争妍送葬,别让争妍害怕。”
郑飞黄和大夫人望向了几个儿子:“世荫。”
“爹,娘,世荫名字中带有‘阴’字,不宜做这阴事,怕对争妍妹妹不利。”郑世荫回答得似乎在位郑争妍着想。
“世默。”郑飞黄问。
郑世默全靠母亲五夫人来回答这些:“老爷,世默才十二岁,让他今夜守夜,明夜送葬,这要是吓着了,可不是短时间好得了的啊。”
郑飞黄转向四夫人:“纡纾,你一直想让恩庆回来,今日就叫他从他二叔家回来,为争妍守夜,送葬,算他立功一件,以后不再关押他了。”
四夫人忙说:“老爷,你也知道恩庆他胆小。我也给他算命过……”
一个个地求,都求不到,郑飞黄大吼:“算了,别说了,让我和世渡为争妍守夜送葬吧!”
全身湿淋淋的郑明俨说:“爹,你是长辈,为争妍守夜,会让逝去的争妍折福,这样不妥,还是让我去吧。”
同样湿透了全身的郑世袭说:“爹,世渡二哥,今日成亲,去守灵不吉。而且,也不知他怎么想。让世袭代世渡二哥为争妍姐姐守灵吧。”
郑飞黄点头:“明俨,世袭,顶着烈日一下午去招亲,又跳入锦瑟池救争妍,爹本想让你们休息一个晚上。但只有你们愿意为争妍守灵送葬,真是日久见人心啊。”
大夫人发狂了:“明俨,世袭,没能为争妍招婿,也没能从水中救起争妍,他们该为争妍守夜送葬!为争妍陪葬也是应该的!”
郑飞黄这一掌掴就想出来了,但握紧了拳头,给大夫人这一点尊严:“开妍,立妍,你们娘亲太伤心了,扶她去休息。”
大夫人却给了郑开妍,郑立妍各一巴掌:“都怪你们两个没人性的姐姐,对妹妹一点不照顾,你们谁肯收留争妍,争妍也不会去寻死,看我不打死你们。”大夫人的心态体态完全失控。
郑飞黄不得不吼:“夫人,你没看到开妍,立妍哭得泣不成声了吗?赶紧都回房休息!”
傍晚,秦雨青在权标堂想到郑争妍对自己憎恨的眼神,不禁胆颤:郑争妍,你犯错无数,但错不至死,可你自寻短见,怪得了谁?
秦雨青更关心的还是郑飞黄:一官答应我,等郑世渡成亲后,就削去夫人的一切权利,罢去四少爷这个徒有虚名的“嫡长子”,而让明俨友姑继承家业。而今,夫人的幼女三小姐意外自尽,一官对夫人的内疚心理就难以消除了,那么一官答应我的话,一时半会也成不了真。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郑争妍却此时意外死亡,让事情出现变数。唉。
郑明俨洗完澡出来,董友姑为他擦水,换衣裳,埋怨说:“明俨,你和世袭为了争妍忙了一下午,还跳下水去救争妍。现在也答应为争妍守夜,送葬,这种没人愿触及的丧事都为她做,可大娘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对你们说恶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