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飞黄走过去,敏嫣就走开了。他扶着全身湿透的秦雨青,大声说:“雨青,回去!”
潮水声大,秦雨青也要大声问:“你是郑一官还是郑飞黄?”
“郑一官,你跟我回去!”郑飞黄回答。
“那你为何要将两座别院封锁,让我无心静的栖身之地?你昨日说要防护别院,是要防我吗?”秦雨青大喊。
郑飞黄批评她:“两座别院被封锁了,你就发这么大脾气,想来寻死吗?跟我回去!”
秦雨青哭着说:“我不是来寻死,是在冲刷我的脑子,看它到底在想什么。”秦雨青头发衣裳全湿,泪水海水交融。
郑飞黄牵着她走:“你要想什么就回去想,我把别院的门打开,让你想个几天几夜!”
秦雨青甩开他的手:“那里想不清楚,只有这里才想得清!”
“你到底要想什么?”郑飞黄在疯狂呼啸的潮水中吼她,不再温柔了。
秦雨青鼓足勇气,问:“一官,你喜欢我是吗?从乐山别院开始,从第一次在郑府门口见到我开始。”
“可你与明俨生下了郑经,我的孙子。现在你是郑经的妾室,我会克制自己的感情,你明白吗?”郑飞黄边喊着,边为她挡住潮水。
秦雨青哭着:“那我如何克制我的感情?你是否知道我也喜欢你了?你早就知道了是吗?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是在乐山别院,你我天天共处的那个时辰里,我就喜欢你了,而我却不知,不懂。但你都知道。你这个海盗,会抢物,会劫财,还会盗一切,连我的心也被你盗走了。而你却至今都不告诉我,知道今日,这海潮让我想通,我才知。难怪朝廷说你‘一日为盗,终生为盗’,难怪朝廷不敢重用你!”
“雨青,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什么都知道。可阴差阳错,天意弄人,事已至此。放弃吧,我不能毁了你一生。”郑飞黄劝她。
可秦雨青抱着他不肯放手:“以前在乐水别院馆娃斋与我夜夜笙歌,说我原罪的人是你,不必介意,今日说你我之间该放弃的人也是你,你为何出尔反尔?你让我跟着明俨过日子,我听你的,从禅珞院嫁到社玖院,给明俨做妾,可是我开心过吗?你这么爱我,为何偏要违心地将我推倒明俨身边?你在怕什么?就让我们躲在别院里,说偷情也好,说乱伦也好,就算将来下十八层地狱也好,或者向你所说的进炼狱受罚,那都是我们的爱使然,我不怕,你怕什么?”
郑飞黄面对真心表白的秦雨青,在他心中从未改变的秦雨青,说了一句“雨青,你比我勇敢”,然后,抱着她在海潮中拥吻。海潮狂打着他们,是在赞扬他们的勇敢爱恋,还是在唾弃他们的不论孽情呢?
他们自在地狂吻,任海潮凶猛地拍打,任海边的人指指点点。秦雨青一身素白的衣裳与郑飞黄一身橘黄的长袍,和深蓝的海水交相辉映,特别显眼。他们不顾一切,将忍了两年的感情在海潮中尽情放纵。这在那个年代,不知需要多大的勇气。
涨潮暂停,他们被潮水冲得累了,两人相视一笑,明白了对方得心意后,乘坐马车,回到郑府,乐水别院,馆娃斋。在马车里,秦雨青轻声爱恋地责怪郑飞黄:“我真笨,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已那么真诚地爱上了你,依赖着你,而且,是在与明俨相遇之前。一官,潮水让我想清楚的。你愿意接受我的任意妄为吗?”
“这哪是你的任意妄为,是我也想过的。”郑飞黄抚慰她说,但心中忧虑不断,秦雨青也是。
第二百九十七章不说别人说我们
乐水别院门口,郑全为郑飞黄,秦雨青想得周全,对敏嫣说:“敏嫣,你回权标堂,有什么事,可知道怎么处理?”
“奴婢会妥善处理,让老爷和秦夫人没有后患。”敏嫣说。
秦雨青和郑飞黄回到了馆娃斋,擦干净身上的水,换了衣裳,为免受寒,都出去晒太阳。两人都有无限的忧虑,因为他们的爱有太多的不妥,不可让人知。
“这是多久的爱恋了,憋在心里好难受,为何到现在才说出口?原以为我只是舍不得别院,你锁上门之后,我才知,我舍不得的,是你,郑一官。再清清楚楚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早知我心,却不告知,等到我一女子厚着脸皮跟你说,你才承认?”秦雨青坐在香樟树下问。
郑飞黄坐在一旁,回想两人的这一路走来:“雨青,在乐山别院时,我确已明白你的心意,而你不知,我在等你知晓。可醉酒一夜害了你的雨虹妹妹,让你恨透了我。后来,我真以为你与明俨一见钟情,对我只是偶然的依恋。后来才发现你对我……”
郑飞黄说不下去,停了一会,才说:“时不我待,岁不我与,你腹中已怀着明俨的孩子,那是我的孙子。你也顺利地生下了他,郑经。这样你有夫,有子,我想让你有个完整的家。”
秦雨青不愿说出自己勾引郑明俨是在为雨虹妹妹报仇,就向郑飞黄撒了一个谎,泪水止不住:“一官,那时我和明俨相好,是因为我想气你,你夺走雨虹妹妹的贞洁,让她喝羊肉汤自尽。所以我想夺走你最器重的儿子明俨,让你生气。那时明俨为我做了很多事,我感动得和他相恋了。可最终抵不过对你的初恋。”
郑飞黄这些天因家庭儿子们的事闹得心烦不安,今日可以舒心一下了:“雨青,你和明俨,是有缘无情还是根本就走错在一起了呢?但你们已有了孩子郑经,这孙子让我十分喜欢,像明俨小时候一样,而我却在遇见你之后一直在想着做着对不起他的事。”
“一官,别谈明俨了好吗?此刻谈到他,我心中是说不完的愧疚。”秦雨青头靠在郑飞黄肩膀上,愁容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