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飞黄接下来是表扬:“明俨,你从金门岛回家,意外遭遇马钱子之毒,幸得友姑秦希仁及时赶回,你才没有全部喝下。若不是你的妻妾,爹怕你已丧命于马钱子之毒下。友姑和秦希仁救了我的儿子,这是立了大功早应得赏赐。记得明俨与荷兰人谈判时将四千万的生意谈成了一亿零六百万,就把这个零头六百万赏给友姑和秦希仁。一来是奖赏她们救了明俨,二来是,友姑的身子弱,需调理。明俨一家都懂得勤俭持家,方可长远,爹相信你们不会奢侈乱花钱的。”
这对所有人都是一个霹雳,对大夫人是当头一喝。
郑明俨惶恐说:“爹,如此重大的赏赐,明俨担当不起。”
董友姑也说:“爹,救明俨于垂危之际,是友姑和希仁姐姐做妻妾之责,何须赏赐?况且,友姑调理身子用不上这么多钱。友姑与明俨一样,担当不起这赏赐。”
秦雨青自谦地说:“老爷,救明俨一事是大少奶奶的功劳,奴婢何德何能一同获此赏赐?奴婢听从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意思,担当不起这重大的赏赐。”秦雨青说完后,想:一官,谢谢你今日一直提到我的,让我觉得自己是这里的一个存在。
哼,装腔作势,给了面子还装。大夫人只能将气堵在心里了。
郑飞黄抱过郑经说:“你们不要再以‘担当不起’作推辞了,有福之人,有德之人,有功之人,就担当得起!这三样,明俨一家都不缺,怎么担当不起?今日,郑全就去账房支取这六百万赏银送到权标堂去!”
大夫人败得太彻底了,不但没能以“痫症”击垮董友姑,进而是郑明俨,反而让她得了重赏,而自己又被郑飞黄暗中警告,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个受尽折磨的董友姑是否和秦雨青一样,怎么都死不了?以为她会夹点菜吃,然后匆匆离开,在权标堂等着痫症发作。我怎么会想到她会背水一战,居然还让老爷对她大加赞赏,让她赢了个满堂彩。
不怎么说话的郑世荫,看着宴席上的一切,心中焦虑自己的未来:爹对郑明俨,不,郑明俨一家看得这么重。除了他居住的权标堂比我居住的至幸堂矮,除了他没有“嫡长子”的名号,郑明俨他什么都在我之上了。我在旁边就是个虚无的“嫡长子”。庄睿合,你最好竭尽全力,用尽手段助我,将来你我都不会有好前途!
家宴结束,家人都散去。在至幸堂院子里,郑飞黄站着,也是准备要随时离开至幸堂的样子。好笑,他是至幸堂的主人,却像客人一样准备随时离开。
第二百八十四章我赢了她
大夫人在郑飞黄旁边听他责问:“睿合,你既然已知道友姑有痫症征兆,为何不直接告诉我,非要弄这样一局宴席?你不是怕这件事会让郑家丢人吗?现在倒好,所有人都知道了。”
“真是什么都逃不过老爷的眼睛。老爷,这宴席算我想的不够好吧。之前我也担心,如果我在老爷面前直说了,难免会有捕风捉影,搬弄是非之嫌。”大夫人为她自己辩解:“要是友姑没有此病症的征兆,就会落个背后诋毁的名声。老爷更会责怪我吧?”
“要是友姑没有此症的征兆,那就更好。但现在呢,逼着她说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下,说三道四,摇唇鼓舌的人会更多。”郑飞黄一拍手,一摊手,无奈而郑重地说:“我给友姑,秦希仁奖赏,也是为了给她们壮胆,免得其他人借此欺负诋毁她们。睿合,别再这样对明俨了。你对他恶,他可能也会对你好,但我不知是否一定。但我敢肯定,你对他好,他就会对你好。”说完,郑飞黄像客人一样离开了至幸堂。
董友姑在权标堂内还怕得发愣,郑明俨安抚地问她:“友姑,刚才在至幸堂里你一声不响地就把这件事全部说出了,也没和我商量。我和雨青都吓了一跳。”
“友姑,当时我怕得要命,就怕老爷夫人因此,用明俨辛苦挣得的一切来威胁明俨舍弃你。到时,明俨又会像以前写休书一样,和老爷夫人翻脸。”秦雨青看着眼睛直愣愣的董友姑说。
其实,她也惊惧未宁,回到了权标堂,才说出心里话,连腰也不弯,头也不动:“当时我做了一个赌注,底牌是明俨,雨青,郑经对我的爱,对手是爹和大娘。如果爹接受了这个事实,我就赢了。”
“如果爹不接受,你就输了,怎么办?”郑明俨看她的另一个想法。
董友姑已镇定下来了:“如果那样,我会和爹协议,在你不知道的时候,离开郑家,条件是让雨青姐姐为妻。”
“白痴,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和雨青能安心地住在权标堂,参与所谓的家业吗?”郑明俨摇着她问。
秦雨青还是在她身旁,贴心地说:“你若如此,明俨会什么都不顾,发了疯地去找你,所以,你可千万别做这种傻事。即使今日你赌输了,我们也还有别的办法。”
董友姑突然放声大哭,哭在郑明俨怀里:“可是我赢了。”
“好,好,勇敢的友姑赢了,还获得了爹的赏赐。”郑明俨像哄小孩一样:“我们要怎么表扬友姑呢?”
秦雨青在一边给她扇扇子:“友姑,这么大哭容易热,扇扇风。你今日赢得大放光芒,让敌人输得一败涂地,没什么好哭的。”
“敌人?”郑明俨想到:“对啊,今日那桌汤菜,可不是个意外巧合。”
“全都是友姑不宜吃的,大夫人、四夫人和五夫人一句又一句地逼着友姑问,什么话都说了。看样子就是故意准备的。如果友姑今日不吃,躲过一劫,还有下次,再下次,永远没完。这样的话,只会让老爷越来越讨厌友姑的挑食,以为她大小姐脾气。友姑就干脆长痛不如短痛,自揭伤疤,让此事有个了断。友姑,你是这么想的吗?”秦雨青问。
董友姑在郑明俨怀里哭着说:“雨青姐姐最了解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