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很不开心呢。后来知道,雨青姐姐烙伤严重,正处于危险中,想着你也是无心的,也明白你的苦了,不怪你了。好了,不废话了,揭红盖头,揭红盖头。”董友姑坐在床边,盖着红盖头,又是拍手,又是踢腿,兴奋地念着唱着。
郑明俨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笑了好一会,又沉默了:友姑,我亏欠你的,不止这一个红盖头。你却觉得老天赐予你很多,叫我怎么对得住你,我看,要用一生来偿还,疼爱你,才够。
“明俨,你坐在我旁边是吗?我都闻到你身上的汗馊味了。你要是再不揭开,我就自己揭,以后,再也不让你来揭红盖头了。”董友姑等得不开心了。
郑明俨逗她:“友姑,我是在思考,揭开了红盖头,要做什么,你可知道?”
“就说说话,休息啊。这还不简单。”董友姑说。
郑明俨摇摇头:“没那么简单。你忘了洞房花烛夜了?”
董友姑不愿意:“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今晚只揭红盖头,不洞房行吗?我想说话,想说话,聊聊。”董友姑扭着说。
郑明俨假意不高兴:“不行,只许你提要求,不许我提意见吗?揭红盖头之后就是洞房花烛夜,千古不变。你我逃不了。”
“那就不玩揭红盖头的游戏了,我们玩点别的吧。”董友姑想扯下红盖头。
郑明俨抓住她的手:“一会要揭,一会不揭,容不得你。这不是游戏,是补回我们正式的成亲仪式。今日你非得把这个接红盖头和洞房花烛夜给规规矩矩的完成!”
董友姑想跑,郑明俨一下抓住她:“一下就抓住了,在洞房里,还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别反抗了,这是我们天经地义的事。别乱动了,要庄重些。”
郑明俨揭开红盖头,董友姑还问:“明俨,我们先说点话好吗?”
“嫁夫从夫,先行了周公之礼再说。”
“老夫老妻了,又不是没行过。”
“别多说了,好好,伺候夫君。”
“到时我都睡着了。”……
秦雨青与蔡禾苗在外面偷偷笑着,觉得该离开了,就为他们关上房门。秦雨青回到偏房:我的那几块匾额不知做好没有?
次日一早,郑明俨和董友姑就沿着东边的亭子一路,慢慢地散步,牵着手,郑明俨问:“友姑,昨晚,你说,有话聊,可你又睡着了。”
“谁让你那样的。我就是想问,在我们成亲之前,你见过我吗?”董友姑期盼地问。
郑明俨仔细想了一会:“这个,没有。但是我听说过,董家大小姐是南安县名媛。”
董友姑甩开手,推了他一把,撒娇了:“呆脑筋,也不会说句谎话来哄人家吗?如果这世上,没有我和雨青姐姐犯傻,谁会愿嫁你呢?”
第二百二十九章我是海盗你是海盗夫人
郑明俨看出董友姑的心思,又牵着她的手:“不生气,不生气。听你这么说,你见过我,是吗?在哪里?是否一见钟情了?”
“想得美,”董友姑嘴硬了:“见是见过。在游船时,那些官家千金们,都指着,探出头去看,说那是郑老板的大公子。我看她们一个个都羡慕得像个个傻瓜。不过我也看了你一眼,不怎么样嘛。天下众男子中其中一个而已。”
董友姑走着跳着,停不下来,郑明俨总是要去牵着她:“那时你对我就这映象吗?后来,我爹派人来提亲,你是否红了脸,心跳得说不出话了?”
“胡说!当时我哀叹,这世道是由男人左右的,恨自己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要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可又不能反对,因为要给弟弟妹妹做出遵从父母之命的好榜样。我只能躲在房里偷偷地哭,悲戚落花凋零。”董友姑得话虽难过,但表情开心地很,还得意地瞥了郑明俨一眼。
郑明俨都看得出,听得出:原来小友姑对我早已芳心暗许,又不好意思道出,却在这硬嘴,哀叹自己不能左右的命运。她以为我看不出来呢。
郑明俨牵着她,开玩笑问:“友姑,你这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约,定有后悔,心有不甘。是不是当初情愿抛绣球,自己选个夫婿?”
董友姑手里握着一束墨兰,扫着郑明俨的脸,歪着头,想象着说:“抛绣球?要是抛中一个比你还无赖,流氓,土匪的男人怎么办?我这辈子还要不要过啊?”
“这世上还有比我更令友姑讨厌的男人吗?”郑明俨双手捏着她的脸,说反话,心里想:这世上没有比我更令你深爱的男人,也没有比我更深爱你的男人。
董友姑追打他:“在外面还敢捏我,放肆!听着,如果给我权力,我要自己招亲,文试,武试,我亲自垂帘面试,还要派人去调查来相亲者的口碑,然后一一审阅。这可比你参加乡试,会试都难。”
“哟,听起来好厉害。可我自认为,你要真来这么一场招亲,在南安县,我肯定第一,到时我拔得头筹,你不还得嫁给我。我看你就别费心思了,认命吧。”郑明俨给她出了道难题。
董友姑也有招:“没那么简单,殿试还有前三甲呢。我招亲也有,我就在前三甲里面选一个我中意的夫婿,就不选你这个自高自大的。”
“到时我都蟾宫折桂了,你竟不选我?”郑明俨邪里邪气地说:“那我豁出去,带着我郑家三万人马,三千战船直逼你家,逼婚,抢亲。到时,你可别整日唱着化蝶双双飞啊。反正呢,我怎么都制服得了你。”
已来到了山居亭,董友姑夸张地叹气:“我董友姑竟嫁了一个山贼,土匪,今生就在这贼窝里了吗?”
郑明俨来了一个公主抱,转起来:“嫁入我郑明俨的贼窝,你就是我一辈子的贼婆娘。”
“贼婆娘就贼婆娘,我不认命又能如何呢?”董友姑欢笑如银铃般。
西边的晓梦亭,秦雨青坐在那里,依着栏杆,远远地看着东边的山居亭,幸福地说:“多好,明俨,友姑就该是这样的一辈子,一对比翼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