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不愿儿子的疯样被人看到:“不要啊,老爷。”郑飞黄没有回答她。
郑明俨扶四夫人起来:“四娘,世渡见恩庆,或许就想打消对你的杀念,你就应了吧。”
“不,我宁愿去死,也不愿他看到恩庆。”四夫人的脸面可真重要。
三少爷郑恩庆被绑着出来了:衣冠不整,头发散乱,白发丛生,神情呆滞,嘴里念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东西。
郑世渡轻声问秦雨青:“这是你的杰作吗?”
“管他是谁的杰作。四夫人的恶行,报应在她儿子身上,倒可怜了三少爷。”秦雨青回答。
郑世渡大笑:“好啊,史纡纾,你作恶,恩庆受报应,这叫母债子还,恐怕比你自己受报应还痛苦吧。我听人说,活报比死报更苦,今日我就饶你,留着你去受你应得的活报!至于你,庄睿合,总有一日,我要你为我娘诵经磕头!”郑世渡剑指她。
郑飞黄展现了一点父子情:“世渡,我知道你已消气了,放开秦雨青,和世袭一起留下吧。”
“爹,我不想留在这里。”郑世渡此刻情绪复杂:爹郑飞黄,弟弟世袭,还有董友姑……
“那你至少让世袭留在家里吧。他还小,要念书,在外奔波成什么样子?”郑飞黄这话没错。
郑世渡答应了:“爹,世袭已在外流浪一年,不可再过这漂泊的生活。让他留在郑府,庄睿合,你不是爹的大夫人吗?你来照顾世袭。不要让我看到不想看的结果!”
“你!”大夫人没有反对的余地。
郑飞黄答应:“爹和你大娘会好好照顾世袭的。今日就别闹了吧,世渡。”郑飞黄今日彻底展现了一个做父亲的心软。
“爹,我还有一请求,每日让秦雨青去与世袭见上一面,或者世袭,你去见秦雨青一面。”郑世渡这个要求还真奇怪。
但郑明俨接话答应了:“这个理当如此,世渡。我都答应你,雨青也会照做的,你快快放了她吧。”
“我还要秦雨青做挡箭牌送我出郑府呢。”郑世渡说着,就押着秦雨青走出郑府。
“世渡。凭你的剑术,没人能阻挡你,你不必用雨青做人质。”郑明俨紧紧跟上。
“大哥,想让秦雨青无事的话,就和我保持距离。”郑世渡挽着秦雨青的脖子,疾走。
郑明俨为了秦雨青的安全:“好,我慢点来,雨青,你别怕,我就在你后面。”
“郑世渡,你完全不必再用我做人质,到底什么意思,想要我的命吗?别忘了世袭还在郑家。”秦雨青边小跑边喘气,因为走得实在太快。
“我不是说让你每日与世袭见一面吗?怎会要你的命?我问你,董友姑待你如何?”郑世渡这一问让秦雨青一下纳闷了:“她待我如亲姐姐,以雨青姐姐想称。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你待董友姑如何?”郑世渡又问。
“私底下,我当她是亲妹妹。但人前,还是称她大少奶奶,毕竟她是妻子,我是丫环。不过郑世渡,你是否问得过宽,这些与你何干?”秦雨青回答后问。两人在街上走了很长一段路,郑世渡用剑押着秦雨青,引得所有人都看着。
郑世渡的问题还没完:“我大哥对你和董友姑如何?回答!”
秦雨青觉得郑世渡问这肯定有目的,但此事,照实回答也无妨:“明俨待我如从前,这个你知道。他待友姑宠爱有加,任她顽皮,耍赖,任性,并有言,无论生死,友姑为他一生之妻。”
郑世渡挽着董友姑脖子的手渐渐没力气了:秦雨青的回答和董友姑的回答不谋而合,看来董友姑与大哥真的夫妻恩爱。我还是断了那点不伦的痴想吧。
迎面走来五夫人和芋头,奇怪他两怎么会走在一起,秦雨青来不及多想。芋头见到郑世渡手持剑,他也拔剑:“二少爷,休得胡来。”
郑世渡心情处在失落中:“五娘,你休得胡来。”他一把推开秦雨青跑了。
“秦雨青,奴才在街上与大少奶奶走散,又遇上五夫人,不知现在大少奶奶如何?”芋头问。
“你自己去看看吧。”秦雨青从地上爬起,没好气地说:“还好大少奶奶没事,否则,你就有事了!”
郑明俨赶上秦雨青:“没事吧?”
“没事,我们快回去看看友姑怎样了。”秦雨青和郑明俨又一路
小跑。
建安厅,饭桌已撤去,家庭会议:因为今日郑世渡和郑世袭的出现,揭露出的恶行,有人必须受到惩罚。郑飞黄眼光凌厉,言语刀剑:“史纡纾,你已承认自己唆使世袭烙伤秦雨青,以及秦雨青的孩子,我的孙子。事后欲杀害世袭灭口而不得。你不仅是杀人,还是杀子。世袭虽不是你亲生,但也称你一声四娘,你竟下得了手?”
“老爷,纡纾糊涂啊。”四夫人已无从前的微风凌厉,换之的是孤独无助。
郑飞黄也不再偏袒她:“去请你史家的兄弟来说句话,还是送你去县衙?你这些罪行算下来,最少也是绞刑,发配三千里吧。”
“不,老爷,别请我娘家人过来,纡纾没脸面对他们。也别送我去衙门,纡纾情愿死,也不愿在全县的议论声中受刑。”四夫人为了自己的,所谓的“尊严”吧,拒绝了郑飞黄提出的惩罚。
郑飞黄闭上双眼:“你我也算是妾室,曾有恩于我,可你所作所为,我也不能偏袒你。你不愿去县衙,那就论家法,白绫,鸩酒,匕首,你自己选。”
四夫人乞求的看看四周,所有人都避开她的眼神。她只觉得墙倒无人扶,自知必死,但放不下儿子:“老爷,纡纾,一步错,步步错,如今已是八面楚歌,众人唾弃。可是恩庆,出了我之外,没人愿意照顾他。他还年轻,这辈子不能就这么毁了。请求老爷留给纡纾在这世上多一些时间,也请求老爷寻大夫为恩庆医治。待恩庆完好之日,便是纡纾命丧之时。从此,纡纾绝不离开禄玘院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