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卫希言说了什么?萧娉帆顿时陷入一片迷茫,看着费少纬,目光中满是疑惑、探究、慌乱、恐惧和一丝……希望。
反驳他,费少纬!义正言辞地告诉卫希言,告诉你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都是在保护我!你根本不是卫希言所说的那么卑鄙龌龊的男人!
可是……费少纬只无言地看了她一眼,嘴唇微动,仿佛想解释些什么,但最终都没说出口。他低下头,回避着她的目光,把脸埋在阴影之中。
她倒抽了口气,眼里的希望,渐渐地……渐渐地变成了绝望。
回忆,如滚滚潮水涌入她的脑海。她过去的点点滴滴,无一不渗透着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她现在一切的一切,无一不是因所有的过往而造就。刹那间,她……明白了。
她的指甲深陷在掌心之中。手里满是刺目的猩红。但这点伤痛,又怎能跟那撕心裂肺的痛来相比。
面前的这个男人,疼爱了她十五年,保护了她十五年!她信任了他十五年,依赖了他十五年!她曾经那么笃定,即使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欺骗她、背叛她、嫌弃她,但这个男人,仍然会陪在她的身后,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温柔地给她安慰和鼓励。可是……这样坚定的信念,竟然在片刻的话语中彻底崩塌,在血淋淋的真相前……灰飞烟灭。
原来这样的男人,也……并不可靠……
脸色苍白,全身轻颤,她倔强地挺直了脊背,如天鹅般地抬起她高贵头,冰冷的目光逐一扫过屋里的三个人,最后停在卫希言身上。一抹诡异的微笑浮现在她的嘴角。她说道:“卫少,谢谢。我和少纬之间的家务事,您也无需插手。”
费少纬猛然抬起头。
卫希言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你……”
“两位,请回吧。”萧娉帆一直在笑。但笑得很冷。笑容里,毫无笑意。话语中,没有一丝的温度。
卫希言站起身子,深深地看着萧娉帆,又是以着居高临下的姿态。她抬起头,分毫不让地与他对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的漫长时间,他才说道:“我……是为你好。”
萧娉帆深吸一口气,别过脸拒绝看他,语气有些软化:“我知道……谢谢。”
“小帆姐姐……”慕容亮走上前,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不安地扯扯她的衣角。
萧娉帆无奈地笑了笑,“我没事,亮亮,你先跟希言哥哥回去吧。”
卫希言和慕容亮对视一眼,不再说话,朝门口走去。
“啪。”
门关上了。
屋里,只剩萧娉帆和费少纬两人。
萧娉帆面无表情,直勾勾地与费少纬对视。费少纬一脸惭愧,神色复杂地沉默不语。直待窗外的天色,由一片麦穗黄,慢慢转变为新奇士橙、玫瑰紫、葡萄灰,继而月儿高挂,洒下一片银灰色的光华。
埋在沙发中的萧娉帆才叹了口气,说道:“你……走吧。”
“小帆……我爱你……”费少纬的声音听起来很干涩。
“……你爱我。”萧娉帆自嘲地扯扯嘴角:“你爱我,所以……毁了我?”
费少纬趴了趴头发:“我……我……对不起……”
万念俱灰,一声冷哼,萧娉帆闭上眼睛:“你走吧。”
不久,传来一声轻微的关门声。萧娉帆张开眼,费少纬已走。屋里再无其他人。
她起身走到酒柜旁,拿出一支高度的洋酒。
琥珀色的酒液,带着浓郁的酒香。入吼,一股强烈的辛辣呛得她眼泪直流。她皱眉紧抿着嘴唇,强压下酒味所带来的恶心之感。她只知道,今晚,她想喝醉。只有一醉,方能解千愁……
迷糊中,她又爬进了游戏舱,出现在“星场”之中。头很疼。四周漆黑一片,一起事物在幽暗的灯光下看起来十分模糊。她摇了摇头,想看清周围的情况。可惜高度的酒精,麻痹着她一切感官。
她厌烦地删除了好友栏里一堆闪耀的信息,茫然地看着四周,突然意识到她并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往哪走。
“呵呵……”一阵惨笑后,她一扬手,化为一道白光消失在原地。
再次显现身形时,萧娉帆出现在星尘村的传送门前。片刻不停,她依靠感觉,摇摇晃晃地朝山里红所在的东北角走去。
“啪!”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她停了下来,勉励睁开眼睛,想看清自己眼前的物体。忽闻一阵啧啧的怪笑,那似曾相识的嗓音怪叫道:“呀呀,小娃儿,你怎么回来了?还带着一身的酒味……”没再听山里红的絮叨,她一头栽在山里红脚边,昏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细微的说话声把萧娉帆吵醒了。她微微皱了皱眉,睁开眼,看到山里红正关心地看着她,笑道:“醒了?”
萧娉帆点点头。头疼欲裂!看来宿醉的感觉可不是一般的难受!喉咙更像被火烧般干涩得难受。“水……”
山里红忙抖抖全身的树叶:“张嘴”。
一滴滴露水顺着山里红的一片片枝叶,洒落到萧娉帆嘴里。甘甜至极!她贪婪地喝着,心里叹道:这玩意可比酒好喝多了。
喝饱后,她又掬了把露水洗了洗脸,才感觉略微清醒了些。
“姐姐好!我是小小李。非常谢谢你把我种在山里红叔叔的身边。”一把童稚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萧娉帆抬眼望去,发现山里红身边多了一株一尺多高的小树苗。只有拇指般粗细的树干上,几乎看不到它的五官。上次她离开星尘村时,小小李还只是顶着两片娇叶的嫩芽。几个月不见,小家伙竟然也长那么高了。
萧娉帆心里洋溢着一种对于生命的感动之情。小小李可是她亲手种下的。如今这孩子长大了,能开口说话了,她自然非常喜悦,笑道:“小小李呀,长那么高了。来,姐姐给你施施肥。”说着,她拿出一直存在手镯里,还没用完的肥料和一把小锄头,忙活起来。
山里红在一旁微笑地看着她,等她忙完,坐下休息后,才柔声问道:“小娃儿,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告诉老山,让老山给你指点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