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景世一脸严肃地追问这次行动的策划者时,程启脸上不禁露出诧异的神情,他觉得这个已经证明是失败的作战计划毫无可取之处,自然是王府中那些纸上谈兵的幕僚们的“杰作”,他却不知刘景世对于这份作战计划的重视程度。在刘景世看来,制定这个计划的人决非是个等闲之人,因为在一般人眼里,包括程启在内,都认为义勇军不过是一些由老弱妇孺组成的乌合之众而已,不堪一击,否则也不会被刘景世轻易用“劫营行动”和“斩首行动”给捉了俘虏。然而此人非但没有轻视义勇军,反而不惜代价地一下就发兵十六万人马,并精密布置,简直如临大敌,可见他对义勇军和解放区了解之深入。
了解了敌人的战略部署,刘景世更觉得必须加快实施原先的计划,便开始紧急调集部队,准备下一阶段的行动。为了能够控制住后方不出危险,他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勉强组织起了六千人马,近卫团的两个营,冲锋大队,闪电、雷霆军团,还有孟府众人,虽然人数不多,但反正他也不想和王府军的重装骑兵硬碰硬,这些也凑合了。临了,他找到程启,直截了当地跟他说:“程元帅,我们接下来就要对你们剩下的三万人马采取行动了,不知你有何见教?”
程启闻言苦涩地一笑,他自然明白刘景世的用意,自己虽然投降了,但那是为了保住属下将士们的性命,至于让他归顺义勇军,他根本就没想过。正待拒绝,却忽然想起那些电闪雷鸣的“超级武器”,他明知没有可能,但还是求道:“能不能不动用那些超级武器?那些武器实在是杀戮太大,有干天和。”
刘景世用讥讽的语气对道:“你让我不用超级武器,那你怎么不赤手空拳?既然程元帅这么爱惜手下将士们的生命,还是去劝降他们吧。”
程启低头想了良久,最后长叹了一声:“罢,罢,罢!没有意义的抵抗只是徒伤性命,我就去做一回说客,也算积一些阴德。不过,他们能不能听进去就难说了,特别是那个运粮官温旋,恃才傲物,平时与我很是不对付,几次要将他调离,却不知什么原因王爷一直没答应,他如果不在还好,万一碰上,恐怕就……”
刘景世闻言神色一凛,他原本对说服程启去劝降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没想到程启竟然真的是爱兵如子,不,已经是爱兵胜过了儿子了。他收起嘴角的一丝嘲弄,郑重地向程启一抱拳,道:“无论是否成功,我先在这里代所有的将士谢过程元帅。”
然后,他把其他的一干杂事一股脑地塞给了林青锋,也不管林青锋的苦瓜脸色,带领人马就赶往典张城。
典张城外,王府军的大营里,留守在这里的是罗显和齐东两个将军,他们自从昨天晚上得到程元帅亲兵送来已经将义勇军围住的消息之后,直到今天傍晚就再也没有收到任何元帅的消息了。不知道前面的情况,又没有下一步行动的命令,让他们无所适从。正当两人心急如焚之际,突然亲兵来报,说程元帅来了,他们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迎了出来。
而当他们远远看到程元帅是只身一人一马前来时,一种不祥的感觉顿时笼住心头,特别是看清程元帅那惨白颓丧的脸色后,便已明白,王府军一定是遭到了什么不测。
“程元帅辛苦,末将迎接来迟……”待到近前,两人压住满腔的疑问,还是照常打着招呼。
程启挥了挥手,打断两人的套话,什么也没有表示,下马率先走进了大帐。罗显、齐东见此情景,知道事情肯定非常严重,便默默地紧跟在其后进入大帐。
然而,就在程启他们进入大帐不久,王府军的押粮官温旋率领着他的一支万人队及运粮队来到了大营,安排好了卸粮的人员之后,也匆匆向大帐走来,他是来交令的。
于是……
当晚,温旋和罗显、齐东趁着黑暗起兵拔寨,连夜向西退往舟村镇。第二天一早,温旋只带领他的十几个亲兵驰往国都南济城。
鲁齐国国都南济城中,风景秀丽的趵吐泉畔,是鲁齐国国王熊贶熊天赐的王府。王府内分前后两进院子,前院是议政厅,后院则假山怪石,清泉淙淙,美仑美奂的亭台楼阁掩映在盛开的紫藤、迎春之间,犹如仙境一般,真是穷奢极欲到了极点。
然而,就在这阳光明媚,安静祥和的园林深处,却有一片岗哨林立、戒备森严的院落,在这个院子里的一个窗帘紧闭、阴冷昏暗的房间中,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的王府军押粮官温旋正跪在地上,惶恐地向坐在上位的两个人报告着一个惊人的消息:“王爷,大事不好,我们去围剿刘贼的王府军已经大败而回,除属下与罗显、齐东两位将军的三万人马外,其他七万全部被义勇军消灭。”
“噢,不!”坐在主位上的这人就是鲁齐国的国王熊贶熊天赐,他听到十万大军只剩了三万回来,不禁心疼得大叫一声,如同三九天被浇了一盆冰水,身上一下凉了半截。这二十万王府军是他不惜老本建立起来的,占了全国骑兵总量的七、八成,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可是他保命的家底儿,突然间就没了七万人马,几乎要了他的老命。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嘴里不停地嘟念着:“我的七万人马呀,就这么没了,那可是足足花了我将近两千万两银子啊,怎么会这样啊!”
“先别管那七万人马了,还是赶快想一想怎么对付义勇军吧。”坐在侧座的是一个被斗笠遮住脸面的神秘人物,刚才也是被这消息打击得不知所措,但很快就恢复过来,毫不客气地打断熊贶的哀叹。
“还是先说说那七万人马是怎样被义勇军消灭的吧。”熊贶仍然沉浸在损失七万人马的伤痛之中不能自拔,他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以来抱着最大期望的重装骑兵竟然会是这么弱不禁风,以前的那些战绩难道是下面虚报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