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众人目光中的那份企盼之情,刘景世心中感动之极,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当兵就意味着与死亡同行,官府的兵都是强行征集的,人们为了逃避征兵想尽了办法,有的甚至不惜落草为寇。然而,如今的这些人却惟恐不能当上一名战士。这时,有几个年轻妇女从人群中挤出来,向他们双膝跪倒,哭着哀求道:“我们的家人都是被倭鼠杀害的,请让我们参军吧,我们不怕死,我们一定要亲手为亲人报仇!”话音刚落,周围的女人也接二连三地跪了一地,最后,所有来报名的人全都跪下了,哭声、哀求声响成一片。
身处这样的场景中,刘景世、林青锋和报名处负责征兵的工作人员眼里都禁不住湿润了,纷纷上前搀扶。刘景世不想看到那么多满怀希望的人们失望而回的情景,但如果盲目地扩大招兵又会影响到整个计划。他心里踌躇着,左右为难。
突然,他想起了在那个世界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以及社会主义建设等各个时期都起了巨大作用的民兵这一武装形式,心头一亮:对呀,为什么不成立地方军队呢?倘若每个城镇都有一支半脱产或不脱产的地方军队,就可以大大减轻主力军队的负担,而且,作为地方上的保卫、维持力量,它既可以协助主力军队进行防守,又可以随时补充主力军队的消耗,甚至在条件成熟的情况下可以升级转正,主力军队有了这样的基础,就如同一个拥有无数河流注入的湖泊,必将永远保持强大的生命力。
刘景世将自己的想法和林青锋稍一解释,林如锋便已明白其中妙处,连连点着头,感叹道:“此乃一举多得之策,刘帅英明天纵,当为古今第一人!”一句话让刘景世红了脸,心中暗叫一声惭愧,不过,由此他也想到,今后一定要有意识的借鉴那个世界的经验和教训,绝对可以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当即,刘景世向众人宣布,不再限制招兵名额,只要身体素质合格,不论男女,全部录取。顿时,全场一片欢腾,负责征兵的工作人员兴高采烈地重新安排着报名、检查、测试的程序,报名的人们也自觉地维持着秩序,耐心等待轮到自己的时候。
林青锋连忙找到那个连长,小声地嘀咕了一阵,仿佛是在叮嘱什么,连长不时点着头。刘景世会意地一笑,猜到他一定是要连长将最优秀的单独列出来,留给他的主力部队。不过,刘景世也不会让他轻易拣便宜的,如果让他知道地方部队的训练标准与正规部队一致时,地方部队的训练任务看他如何来应付。
军事方面的另一重大举措,就是组建骑兵部队“闪电军团”,以弥补军队在机动能力上的缺陷。刘景世按照典张会议上的计划,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高捷。大概觉得这也算是对高捷贡献家族产业的一点报偿,余霞客、林青锋等人对此提议也没有意见。于是,刘景世在大体了解了一下现在马匹的价格之后,便拨出银子八万两,让高捷通过他原来的关系购买一千匹战马。
让刘景世没想到的是,十几天以后,高捷竟然用购买一千匹马的钱买回了三千匹马来,而且还都是百里挑一的骏马。傍晚,当几千匹战马出现在典张城里,顿时引起了轰动。高捷进得城来,草草将马群圈住,顾不上风尘仆仆,便带领啸天牧场的老板来见刘景世。
原来,这个啸天牧场地处广垦郡北部的荒原深处,倭鼠暂时尚未染指,老板姓熊名傲字啸天,传说此人是个皇族,当初似乎是不满于皇室中的尔虞我诈、争权夺利而隐居于此。他是一个皇室中的异类,性格豪爽,出手大方,尤其喜欢骏马,他的牧场有十三个分场,奴隶客卿上万,集繁育、训练为一体,其中骏马云集,被江湖中人称之为“啸天马”,拥有一匹“啸天马”乃是江湖好汉们炫耀的资本。但“啸天马”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普通战马一匹八十余两,但“啸天马”就算是一百两也不一定能买到,熊啸天卖马自有一套标准,不合乎标准的就算是官府贵胄他也不买帐。
高家以前曾经与熊啸天有过生意上的来往,所以这次高捷领到买马的任务后便直接奔他而去。熊啸天听高捷说起刘景世传奇般的事迹,又知道这些战马是用于抵抗倭鼠,竟然连银子都不要,最后,高捷只好搬出《义勇军军规》,而这一来更让熊啸天叹服不已,一定要跟随高捷来一睹刘景世的风采,并且亲自挑选了三千匹好马,只说另两千匹是见面礼。高捷见说服不了他,只好暂时同意了。
典张郡府,刘景世听高捷大略地介绍了熊啸天的来历,连忙起身出府相迎。府门外站着三个身材高大的人,其中一中年人衣着华贵,另有两个身体剽悍、著黑色布衣的年青人,三人全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高捷上前相互介绍,原来那中年人就是熊啸天,其他二人为随从。一番寒暄之后,刘景世与熊啸天携手步入府内大厅,高捷和随从也跟着进来。刘景世一面叫冬儿上茶一面让座,但那两名随从却站在熊啸天身后不肯就坐,熊啸天也不做表示,刘景世只好作罢。双方坐稳,这才相互细细地打量。
熊啸天长着一双眼角向上的单凤眼,目光炯炯,似能穿透一切,因常年风吹日晒而变得黑红的皮肤掩饰不住一种特别的高贵气质,唯一有些不协调的是略薄的双唇,总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这一来言语之间的豪放就多少显得有点做作。
而在熊啸天的眼里,刘景世怎么看都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那双清澈的眼睛完全没有任何城府,但是,他却并没有因此轻视,自从他从高捷那里知道了刘景世的作为,刘景世便象一个神秘的谜一样吸引住了他,他又怎会轻易地相信表面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