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瞳怔了一怔：“什么姐妹两个？”
柳若眉冷笑道：“少在老娘跟前装傻充愣！哼，水倚篱那狐媚丫头是你师父还是你师伯？”
碧瞳怒道：“呸！我娘天人一般，她的名字岂是你这老妖婆胡乱叫得的！”
柳若眉怒极反笑，向她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一番，冷冷道：“算老娘失了眼，早该猜到你是水倚篱的女儿！”
碧瞳皱眉道：“你认识我娘？”
柳若眉道：“你不认识我，不也照样将我的看家宝贝背了个烂熟？哼，你们绛花门打从创派之日起便处处针对黑鸠门，挖空了心思同我们作对，姓柳的虽然无福亲身讨教，可水掌门的大名，却是早就如雷贯耳了！”
碧瞳口头上丝毫不肯相让，凛然道：“绛花门专攻配毒克毒不假，却不是为了针对什么黑鸠门，而是对付那些到处下毒害人，坏事做绝的邪帮恶派！”
柳若眉笑道：“配毒解毒？好啊，配毒太过耗时，不如咱们今天便来比一比解毒的本事，看究竟是你们绛花门胜呢，还是我们黑鸠门强！”
碧瞳秀眉一扬:“怎样比法随便你！”
柳若眉冷笑道：“比法嘛，简单得紧，化得掉他身上的毒，就算是老娘认栽了！”说罢随手一指。
碧瞳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一颗心登时“突”的向下沉去。只见楚染风嘴唇惨白，额上汗大如豆，全身不住的发着抖，几乎站立不稳。
碧瞳花容失色，奔过去将他扶住，颤声道：“染风哥哥！”回身向柳若眉叫道：“你是什么时候给他下的毒！”
柳若眉笑吟吟的道：“你娘只说我身上有毒，袖中有毒，难道就从没告诉过你，我姓柳的掌风之中也是带毒的么？”
碧瞳咬牙狠狠瞪她一眼，忙伸手搭在楚染风脉上，只觉得触手滚烫，脉动激速已极。她知道柳若眉手段毒辣至极，一颗心几乎要从腔中跳出，飞指疾点他身上数处要穴，使得毒血一时不得归心，随后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掏出一把大大小小的药瓶，可是抓起一瓶又再放下，如此反复十几次，心慌意乱，踌躇不定。
柳若眉在一旁冷冷看着，扬唇道：“不必忙了，钻研这毒掌耗费了我十几年的心血，别说你一个黄毛丫头，便是你娘亲至，怕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辗转气绝，束手无策！”说罢放声大笑。
碧瞳身子一颤，理也不理，紧咬着嘴唇继续埋头思索。
柳若眉寒声道：“我好心相告，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一旦用错了药，只会催动毒性发作，死得更快，到时候即便服了解药，也是白饶。”
碧瞳如堕冰窟，咬唇颤声道：“好，我认输了，你究竟想要怎样？”
柳若眉面无表情，一字一顿的道：“要你们不得好死！”
楚染风只觉得五脏六腑麻痒难当，痛如千虫咬噬，便似恨不得要将他全身筋骨血肉寸寸割碎一般。他站立不住，扶着碧瞳的手缓缓坐倒，想要以本门内功御毒，可是一口真气转到丹田便觉得剧痛难忍，劲力一泄，再也提不上去。
碧瞳眼中泪花乱转，哽道：“染风哥哥，你觉得怎样？”
楚染风勉强一笑，低声道：“还……还好。”声音却虚弱涩哑。
他深吸一口气，忍痛暗暗握住凝魄剑，眼见柳若眉不备，突然用尽全力抖手向她掷去。他自知“黑寡妇”毒掌厉害，自己今日多半无幸，只盼这一剑掷中，好教碧瞳有望脱身，可怎奈中毒之后真气虚竭，宝剑飞出不到一半便已势尽，“铛”一声颓然落地。
柳若眉“啧啧”笑道：“看不出你眉清目秀，玉人儿一般，居然倒硬气得紧！掷死了我，谁来替你解毒呢？”
碧瞳又惊又喜，猛地站起：“你说——你说你肯替他解毒？”
柳若眉悠悠道：“天下岂有白做的人情，你当黑鸠门同你们绛花门一样喜欢做滥好人？我柳若眉生平只懂得杀人，可从不轻易救人！”
楚染风皱眉不语。
碧瞳咬唇道：“你想怎样，我全都答应你！”
柳若眉扫她一眼，俯身拾起落在地上的凝魄剑，袅袅婷婷走到楚染风面前，柔声道：“小郎君，瞧你这一头的汗，痛得紧吧？你一剑杀了这碍眼的小丫头，姐姐马上便替你解毒，好不好？”
第五十二章以命换命
楚染风冷冷道：“一条性命而已，何重之有？楚染风算不上怕死，更不至于无耻，死则死尔，罗嗦什么！”他身上痛如火烧，胸中如有汹涛翻腾，却咬紧了牙不哼一声，冷汗浸透衣衫。
碧瞳心头如有针刺刀剜，凄声恸道：“染风哥哥——”一语未毕，泪如雨下。她转头向柳若眉哭道：“快替他解毒，我……我……反正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都随便你！”
柳若眉缓缓摇头，笑道：“呦，舍命救情郎么？我要杀你易如反掌，可是偏要他亲自动手才有趣！”正说着，猛听得鸡鸣三声，东方现白，柳若眉脸色陡的一变，皱眉道：“老娘还有正事要办，没工夫跟你们穷耗，要死要活，快作决断！”
楚染风咬牙道：“滚你的便是！”
柳若眉笑道：“好啊，是条汉子！我这‘诛心掌’每过一个时辰毒性便要加深一层，叫人痛如骨髓却求死不能，要足足熬上一天一夜方得一死，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冷笑数声，抽身便走。
碧瞳一把将她扯住，急道：“你走了，染风哥哥怎么办！”
柳若眉媚眼含笑，道：“这情哥哥是你的，怎么反来问我？”反手将她甩开，抬步欲走，可是目光扫过楚染风一张俊脸，却也不禁犹豫，微一迟疑，伸手自袖中抽出一小截巴掌长短碗底粗细的青竹筒放在他身前，道：“小丫头的人头换我的解药，这买卖便宜得紧，你好生想想清楚。什么时候改了主意，便将这竹筒中的东西放出来，它自会替你寻我。”看着他咬牙皱眉的倔强模样，忽地心中一荡，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腻声笑道：“小郎君，你这小模样可真是惹人疼！”
楚染风怒目侧身，面色铁青，恨不能一掌将这淫妇头骨拍碎，可是苦于全身脱力，无法同她拼死一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搔首弄姿，扬长而去。
碧瞳泫然欲泣，呆望着柳若眉：“无怨无仇，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