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友猛然睁开眼睛,一缕柔和的阳光正从窗户照射进来,懒洋洋地铺洒在旁边的书桌上。
原来他刚才做了一个梦。他这才回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躺在床上后来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清醒之后他便立刻起身。打开房门,兰萍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看到梁世友推开门出来,她说一句“睡得还真死,快点儿下来吧等你吃饭”便转过身下楼去了。
经过一夜的休息,梁世友感觉神清气爽,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很多。他转过身把床上简单收拾一下,又把窗帘拉开,让整个窗户里的阳光都投射到被褥上。
做完这些,他披上外套,向楼下走去。
餐厅里刘妈已经准备好饭菜,兰萍也已经在餐桌前坐下。简单洗漱之后,梁世友坐到兰萍对面,随手拿起一张锅贴。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不是我起得早,是因为你起得太晚了!"
说完,兰萍用手指指墙上的钟,"你看,马上就要九点钟了,你得吃快点儿才行。待会儿我们还要去接陈武飞。"
"哎呀!还真是睡过头了!那我们赶紧走吧!"梁世友一拍脑门,顿感时间紧迫,匆忙把锅贴塞进嘴里,又大口喝下碗里的稀饭,催促兰萍赶紧出门。
看到梁世友这般猴急模样,兰萍反倒心安理得起来,她噗哧一笑,白了梁世友一眼,便不再理他,只顾埋头优雅的细细品尝起来。倒是刘妈在一旁不住的念叨:“慢点吃,别噎着,时间来得及的……”
从兰公馆出来,梁世友和兰萍便驱车赶往陈武飞的住处,直到把车停在陈武飞楼下,梁世友才稍微缓了一口气,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陈武飞此时并没有准时在楼下等候。
“怎么样,有人动作比我还慢吧?”梁世友脱口而出,显然是有些得意,但话一出口,他就自觉好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和别人比起速度慢来了。简直都有点厚颜无耻了!
梁世友忍住笑,偷偷看了一眼兰萍,看得出来,她此刻也在强忍笑意,只是故意装作一副没听见的样子,看上去一本正经,心无旁骛。
车厢内出现了短暂的尴尬气氛,其实两人都想笑而都没有笑出来。梁世友故作轻松的将脸扭向窗外,并不时偷看一下兰萍,她此刻很安静,一句话也没有,但是从她略施淡彩的眼睛里,梁世友捕捉到一种明亮但是却暗暗流动的色彩。这让梁世友的内心愈发无法平静。心脏剧烈跳动和表面看似平静的呼吸形成一种只有他自己才能深刻体会到的巨大落差。
为了掩饰这种不自在,梁世友按响了喇叭,意在催促陈武飞加快速度。
两分钟之后,陈武飞终于三步并作两步从楼上下来,迅速钻进小轿车,车门刚“啪”的一声关好,还没等梁世友和兰萍发话,陈武飞先自我检讨起来:"好了,我知道错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说完他不好意思地笑一笑,开始整理有些凌乱的衣领。
小轿车开始迅速向今天的目的地驶去。
在兰萍的指引下,梁世友开车来到距上海市区十几公里远的郊区。此时道路已经开始变得狭窄和不平,小轿车也首尾呼应的前后颠簸起来,这样的路段大约持续了10来分钟,再绕过一个长满杂草和灌木的低矮土丘之后,轿车在一块儿面积不小的半圆形平地上停下来。
三个人同时下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制大门,大门眉头上悬挂四个圆形招牌,上面用黑色油漆书写的几个大字已经磨损得够呛,但是仍然可以依稀辨认出来。
"大诚纱厂。"梁世友随口念出来,"不是说比试枪法嘛,怎么带我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对啊,比赛场地就在这里!这是大诚纱厂的老厂房,很早就已经废弃不用了。后来有几个当地的村户租了去做腌菜厂,因为生意不太好,做了一两年便倒闭了,厂房也一直闲置下来。现如今它里面已经被改造成靶场,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三个人于是上前,准备推开铁门进去。不想梁世友刚抬手,轻轻推了一下,铁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怎么回事?难道有人……"
梁世友一脸诧异地看了看兰萍。兰萍已经将目光停留在门中间那把满身锈迹的铁锁上,锁销已经被打开,很随意地挂在门栏杆上。
"这里应该很少有人来啊。即使组织内部的同志,知道这里的也不多,有时候执行秘密处决任务的时候才会到这里,可那些都会经过提前安排。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兰萍内心顿时布满疑云。猜测里面可能发生的种种危险迹象。
但是凭她的直觉,她觉得情况应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走吧,先进去瞧瞧,注意保持警惕!"
兰萍向陈武飞示意,陈武飞当即点头,神情也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只见他右臂稍动,一支亮闪闪的飞镖便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袖筒里滑入他的手中。
倘若梁世友不是站在陈武飞的身边,他绝对不会发现此时的陈武,飞手中早已握住几分杀机。这让他回想起上次被陈武飞用钢针暗算的事情,虽然他对此颇有微词,也心有不甘,但却不得不佩服。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之前在国外,由于父亲的言传身教,梁世友掌握的都是一些武学的正派身法,对飞镖暗器之类的并没有什么概念,但是回国后就不同了,在领教陈武飞的钢针之后,他也开始感叹这类武器的威力巨大,虽然不怎么光彩,但危急之时用来脱身保命,却也很有效果。这相当于是给他自己上了一课,但凡以后遇到这类人物,他都要叮嘱自己,多留几个心眼儿。
陈武飞首先推开铁门走了进去,梁世友和兰萍也随后跟上,兰萍一只手时刻放在口袋处,准备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院子里面十分安静,地面上的砖缝之间,长满了齐膝高的狗尾和野艾,除了两条看似供人行走的小路外,连左侧上楼的台阶,也都被淹没在这一片绿色中。
三个人的正前方便是一个工棚的入口,足有三,四米高,里面光线昏暗,很难看清楚构造。但是随着三人的缓缓前进,梁世友可以肯定工棚里面是一块巨大的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