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了眼泪,便搬过一张凳子在她面前坐下,静静地看了她一会,赫连婧琦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眼睛看眼前的人一眼。赫连煜宸淡淡一笑,转过身子端起桌上的一碗粥,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柔声说道:“你那么久没吃东西了,应当先吃点清淡的润润胃。先喝点小米粥,然后再吃点别的。”说着,拿在勺子的手往赫连婧琦的嘴边送去。她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神使鬼差的张开了嘴,吃下他送过来的那一勺小米粥。
看着她吃下,赫连煜宸露出满意的微笑满意的点了点头,收回拿着勺子的手,勾着那温柔的笑意。这样的场景她也经历过,她躺在贵妃椅上,沐浴着阳光,他一如现在坐在她的身旁喂着她吃任何东西,身边站着鼓秋三人,偶尔会看着他们在一旁偷笑。然而这一切,是她,亲手断送的。
赫连煜宸一直含笑,喂着她喝粥,吃东西,就像对待一个新生婴儿一般,动作轻柔细腻,生怕弄疼她。而赫连婧琦也一一受下,不曾反抗。
吃完了他送来的食物,赫连煜宸很是满意的收拾起碗具。从一开始,赫连婧琦都没有动过一下,自始至终都看着对面温润如玉的男子一动不动。赫连煜宸收拾好碗具,叫了一个宫女进来将东西拿走,而他却没有随之而去。他重新回过头去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眉头微蹙到:“你现在这样,很不像你。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当初的你去哪里了。”他的这句话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再沉浸在曾经,她已经变了,不再是他当初所认识的那个赫连婧琦了。
停止了片刻,一个妖娆至极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的响起:“为什么……”这是她这么些天以来说的第一句话,她要是再不说话都要怀疑是不是丧失了语言能力了。他原本以为她会嘲讽他,但是却没想到是这么一句话。赫连婧琦的头微微的抬了一下,看着他再次开口说道:“你不该如此待我。现如今,我已是你们手下的阶下囚,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那是一张波澜不惊的脸庞,他没有说话,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赫连婧琦抿了抿嘴唇,慢慢地抬起手,放到了桌子上,摸着桌子的边缘,大概是想扶着桌子。她慢慢的站起,直到站直身子与他对视,尽管身高上还有差异,但她也尽量站直与他平视。
看了他半响,她眼中的冷冽瞬间柔了下来,而对面的他没有察觉到她这样的变化,因为,他不再了解眼前的这个人,不敢再妄自猜测。赫连婧琦看着眼前的人,轻轻的勾了勾唇角说道:“赫连煜宸,在你们对我处刑之前,你可否满足我一个愿望?”
听着她连名带姓的重新叫着他原来的名字,赫连煜宸有些发愣,定定的看着她,却见她的嘴角上扬,微笑着,犹如一朵盛开的玫瑰花,妖冶至极。看着那个他内心最不愿放下的的女子,他终究淡淡的开口说道:“你说。”
听到他还愿意这么说,赫连婧琦低下头笑笑,说道:“当初,你我那时都还小,我又最依赖与你,你便是我的天下……”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而赫连煜宸听着也是觉得震惊,被这突如其来告白一般的话给震惊了,愣愣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后话。
话语停止片刻,赫连婧琦抿了抿嘴唇,似乎是在酝酿后面的情绪,她重新抬起头,看着她近年来一直在关注的男子,再次轻笑开口:“那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有这么一天吧。有一天我们会形同陌路,兵戎相向。我记得,那时候你为了安慰我,为我舞剑,我在一旁观看……”说着又停了一下,说到什么情难自禁的事情,她咬了咬嘴唇继而说道:“你可否,为我,再舞一次剑。就为我一人,如同当年那样。”
听着她说完,赫连煜宸看着他,眼底的那一份情更加温柔了些,房内沉寂了半响,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好。”
赫连婧琦笑了,这一个笑跟刚才的都不一样,这笑,一如九年前那样,天真烂漫,令人心生向往。赫连煜宸看着她,顿时想起了他们儿时的那一份记忆,可却残缺不全,零零散散的全部拼凑起来,那样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慢慢浮现。
第二百八十九节:来生只愿生在平常人家①
他的眼底柔情似水,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人。
这一次,他主动牵住了她的手,打开房门的一瞬间,门外的侍卫有些发愣,傻了眼,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是他们不管不顾,一如当初那般。
恰好,这一幕被那追寻而来,一直在屋外守着的独孤彤萱看见了,侍卫见了对着她喊了一声:“独孤小姐,你看这……”独孤彤萱抬手止住他们后面要说的话,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淡淡的笑了一下轻声道:“不用了,权当没瞧见吧。”眼底有一抹似是哀愁的东西闪过无人可见,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当初他最疼爱的人,即便她现在是千古罪人,满身骂名。
他拉着她,一路小跑着,赫连婧琦跑在他的身后。她看着前面男子的背影,不禁失声笑了一下,脑中顿时出现了而是的场景,不禁想着他还是没有变。
他们一路小跑过去,到了“梦园”,曾经他们最常去的地方,这个地方有他们太多的回忆,时间如水,波平如镜。
他们进了“梦园”,两人相视一下,很是默契的牵着手走进了这桃园的中心地段六角石亭。赫连煜宸慢慢的放开她的手,望着她轻声道:“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赫连婧琦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点点头。赫连煜宸见她点了头,便笑着转离了这“梦园”。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的眼前瞬间模糊了一片视线,两行泪水顺着脸颊留了下来,口中轻声呢喃着:“真傻。”
她看着周围的这篇景,这里是她最为熟识的地方,皇宫那么大,只有这里是纵使她闭着眼睛也能走的安心,她转过身去,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