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被谋害一事震惊朝野,整个早朝几乎都在谈论此事,所有臣子都要求严惩凶手。
就在朱棣蹙眉沉思之时,一个华丽身影走进大殿,众人纷纷议论,徐妙锦穿着册封为贵妃时的华裳,高贵出尘。
走进大殿之后,她恭敬跪地道:“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妙……”此字一出,朱棣顿感不对,连忙改口道:“平身。”
“谢陛下!”起身后,徐妙锦又道:“陛下,今日臣妾前来,是有要事启奏,此事关乎皇子谋害一案,还望陛下恩准。”
朱棣整颗心都悬在的嗓子口,他多后悔将侍卫撤掉,竟让她做出此等疯狂之事来。
他没有轻视徐妙锦的胆略,而是轻视了她对粹雪的情意。
“朝堂之上,不可胡闹,还不快回去?”他低声吼道。
“陛下,今日臣妾是来请罪的,其实皇子被谋害一案,实则臣妾所为,与粹雪无关,她只是在替臣妾顶罪而已!”此话一出,朝野动荡不安,群臣惊愕不已,窃窃私语。
这时一个大臣走上前来道:“陛下,皇子被害,兹事体大,还望陛下听贵妃娘娘把话说完。”
“臣妾素来与吕婕妤交恶,因她曾害臣妾滑胎,故而臣妾心生怨恨,这才犯下滔天大罪,如今见无辜之人受我牵连,心生懊悔,故而希望陛下能够秉公处理此事,臣妾愿一命还一命,请陛下放了粹雪。”说着,她恭敬跪下。
“贵妃娘娘,可有何证据证明,此事是你所为,而非他人呢?”一个臣子出来问道。
“那玛瑙手钏便是物证,我下手之时无人看到,皇子逝世后粹雪才赶来,当时她为了替我顶罪,这才把孩子从我的怀中夺了去,这一幕,吕婕妤也是亲眼目睹的。”她镇定道,目光紧紧凝视着朱棣。
龙椅上的他早已怒发冲冠,这时多个臣子纷纷上谏道:“陛下,既然如今凶手已经自首,还望陛下秉公处理!”
他的面色愈发清冷,双手紧握成拳,指尖嵌入手心泛着丝丝疼痛,关节处因用力过大而泛着青白。
他一字一顿道:“来人,传旨。”
福贵马上走上前来恭敬一躬,朱棣死死盯着徐妙锦继续道:“贤贵妃得了失心疯,命太医急速医治,不得有误!”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如陷入鼎沸油锅,无数大臣跪地喊道:“陛下!不可如此啊!这等欲盖弥彰之举,只会让凶手逍遥法外啊!”
“陛下,红颜祸水!陛下三思啊!”
顷刻之间,朝堂混乱不堪,朱棣怒而起身大吼一声:“谁再敢诬陷贵妃,杀无赦!!”
徐妙锦满心感激地抬头仰望那个居高临下的男子,他正在以一个帝王之姿去守护她,如此的光明正大,如此的不顾群臣,如此的义无反顾!
虽然朱棣态度强硬得不可回绝,可是朝堂上的忠臣依旧没有退缩之意,反倒更是铺天盖地的进谏之言。
“求皇上,赐罪!”徐妙锦高声喊道。
最后,面对文武百官的呼声,面对徐妙锦决绝的模样,他终于无力般说道:“将,贤贵妃打入天牢,听候审判。”
她嘴角微扬,泪光闪闪,跪地叩首谢恩。
临走时,她回眸一望,只看到高处那个俊朗男子,颓废地坐在龙椅之上,目送她一步步朝着万劫不复走去。
粹雪看到徐妙锦一身囚服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泪流满面心疼不已。她拉着徐妙锦的手哭道:“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陛下怎么忍心把你送到这种地方来呢?况且保全你自己,你还能想法子救我,可是你冤枉入狱,我又要如何救你啊?”
她含泪微笑抚摸着粹雪的脸颊道:“你我姐妹多年,我怎么能忍心让你替我承受这样的苦难,陛下就算没有我,还有这天下,还有无数的妃嫔,而你只有我啊。”
粹雪呜咽一声抱住徐妙锦,姐妹二人哭得痛彻心扉。
这时一个狱卒走过来吼道:“粹雪,你已经无罪释放,快走吧!”
她惶恐地摇头道:“不,不,我不走,我不走!”说着,她紧紧握住徐妙锦的手。
“走吧,听话。”徐妙锦哭着劝解:“你放心,皇上一定会查清事情真相还我清白,除了皇上还有皇后,还有师父。他们一定不会让我蒙冤的。”
听到这些话后,粹雪略微迟疑道:“姐姐,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去查清事情真相救你出来,我去找师父,他老人家一定有法子!”
“好,好。”徐妙锦含泪点头,依依不舍地目送粹雪离开这个铜墙铁壁一样的牢房。
待粹雪走后,她才环顾这天牢,潮湿腐臭的气息环顾周身,阴森森的哀嚎声,不知是囚犯发出的,还是那些怨灵发出的。她蜷缩在墙角处的干草垛上,背靠在冰冷的墙上,回想起白天大殿之上朱棣焦虑的神情,便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
为了粹雪,她竟然这样逼他,逼他亲自定下自己的罪过,逼他亲口将自己打入天牢。为了护她周全,他不顾丧子之痛,他不顾群臣疑惑,他甚至不顾将来她是否会埋怨他,也宁可让粹雪替她一死。
他隐藏起自己所有的哀痛和无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可是今天,她竟用这种激进的方式去挑战他的威严,她亲手刺了他一刀,她亲眼看着身为帝王的他,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手足无措。
徐妙锦忍着心底的剧痛,用自己换出粹雪,这一次她堵上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性命,更是和朱棣的未来。
若是粹雪留在牢中,朱棣虽然会尽力保全她并查出真相,可他一定不会拼尽所有去救她。可若是徐妙锦留在牢中,那么朱棣就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她救出来。
这是徐妙锦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只能为难他。若是到最后,真的无法,她也不悔,全当是红尘枷锁褪去,她终于解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