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想不到，”那男人眼里的笑意更加浓烈，整张嘴几乎咧到了耳根，“二十年前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个无药可救的小人物。不，你那高高在上的眼里哪里会有我这种小人物。”
毛墨聪眉头一紧：二十年前发生过最大的事情无疑是异人马戏团事件，难道这男人与那次事件有关？
左堂用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没错，若不是你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来报复我，我绝不会知道二十年前存在着你这样一个人。”
报复？毛墨聪联想到已经消散于这个世界的哈吉，惊问道：“你是为了替异人马戏团报仇而来？”
“为了那群畜生？”那男人终于笑出声来，尖锐的声音刺入每个人的耳膜，他笑出了泪，几乎快站不住了，“二十年前我趁着你们离开把那名还有一丝生机的小丑救了回来，要不是看他还有些价值，我才不会那么做。那群畜生，全都该碎尸万段。”
他的笑戛然而止，把身形挺直的他用散着阴阴寒光的眼盯住左堂，眼神若是杀人的刀，左堂早已死了千百回。“最可恶最该死的是你，因为你她才会死！”
左堂垂下头，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阳光在的肩上变得苍白。
“没话说了吗！你为了自己的好胜心与马戏团定下生死约定，却要她为你的错负责。我本来以为你可以让她幸福，你却根本不懂得珍惜她。直到失去她你才追悔。可是晚了，我要你为你犯下的错付出应有的代价！”
在场的人，除了萧晴，都明白他所说的“她”指的是任晴，但谁也猜不出着男人究竟是谁。所有的人都看着左堂，这是他和那名男子的对话，别人已不能插嘴了。
“你决心报复，把哈吉收为工具。”左堂抬起头，那股让他颤抖的力量不见了，他的身形很稳，声音也很稳。
“那个小丑不过是个胆小鬼，教训几次就老实了。我让他带着我在全国游历，学习见识各种暗世界的事，努力让自己接近你。”
“两年后，我偶然进入了那里。”那男人的语气沉了下来，看来正慢慢沉浸入回忆里。
“镜女村。”
“对，就是那里。你明白吧，当时我是多么激动，我几乎以为她活了过来。但是很快我发现自己错了，当那么多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甚至感觉到一丝恐惧。”
人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萧晴，而萧晴依旧一脸茫然。
“很快，我察觉到她们是互相独立，各自不同的。而我也明白任晴是来自于此的。一个计划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首先我说服了这个村子的人来帮助我，这几乎就是一半的成功。”
“你借助村子的力量向我下了那个预知梦，对吗？”
“对，对极了！你果然开始去寻找红蓝之眼的传人了。而在你发现他的时候，我把从镜女村带来的一名女孩子送到了你的身边。”说完，那男人如刀的眼神扫过萧林与萧晴。
一股前所未有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萧晴几乎要倒下了，她瞪着眼看那男人，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是······”
那男人冲萧晴笑笑，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这张人皮面具是我让哈吉做的。萧晴，你很熟悉吧，这是你记忆里小时候母亲的脸啊。”最后一句话，男人的声音陡然变尖，成了个女人的声音。
萧晴眼前一黑，昏倒下来，幸好季柏涛及时抱住了她。
除了左堂在内的其他人都开始汗涔涔了，他们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
只有左堂还是平静的：“你计划着让萧林和萧晴相恋，让我对越长大越像任晴的萧晴产生情愫，还不时安排一些事件出来让萧林成长，为的就是最终让我和萧林火并，你好在暗处发难，对吗？”
那男人点头：“可惜情况并没有按我希望的方向发展。不过没有关系，反正这两个孩子在你身边，对你而言就是两个定时炸弹。我不着急，看你日益痛苦才是最大的乐趣。”
“所以你一直等着，等到了三年前。”
“那是个绝佳的时机，也是最后的机会。你和乔沁苑那时已经为了寻求萧晴的身世进入了镜女村，而我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虽然我可以轻易地格杀你，但我并不想那样就结束。死亡对你而言，是种解脱，我又怎么能让你解脱呢？”
左堂没有接话，他沉默着和其他人接着听那男人把事情的真相一一道来。
“我和哈吉合演了一出戏，把那两枚定时炸弹的启动了。先是你，”那男人指着萧林，“我让你去打开红蓝之眼的第二层，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萧林不敢想，因为他猜到绝不是什么好事。
“不想知道吗？因为第二个红蓝之眼打开第二层之后，第一个红蓝之眼就会失效。换言之，现在的左堂只是个普通人。而萧林就是你剥夺了他的双眼。”
萧林惊异地看着左堂，问他：“大叔，真的吗，为什么我都没听说过这种事。”
“这本来就是红蓝之眼的秘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左堂把目光移向那男人，“没想到你知道那么多。”
“我们已经知道的一样多了，”那男人瞥了萧晴一眼，“那个女孩会怎样，就看你怎么做了。”
“答应我，放了这里所有的人。”左堂很淡然，他在来之前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就已经做下了决定。
那男人歪着头，咧着嘴说：“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左堂叹了一口气，开始动了。被他挡住的阳光慢慢地拉长了他的影子，照亮了房间。他走过去，目光和所有人接触，他看到了里面闪动着不同的东西。他停下来，停在萧晴之前。
“大叔！”萧林终于喊了出来，他不知道左堂要做什么，可是他绝不希望左堂那样做。
左堂回头冲他笑了，很疲倦的笑容。他其实没有做什么，只是轻轻地抱起了萧晴。
“完成你的事吧。”左堂在萧晴耳边呢喃，一道红色的光束直透过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