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顾倾之微微垂首,思索片刻后,抬起头说道:“倾之曾听闻一段名为《牡丹亭》的戏文,其中有一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甚是精妙。”
林婉儿一听,立刻追问道:“顾小姐,这《牡丹亭》虽闻名,但您只说这一句,可不算数。还请您详细说说这戏文的精妙之处,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顾倾之心中暗叹,她对《牡丹亭》的了解仅止于此,要详细解说,实在是为难。但此刻已骑虎难下,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林小姐,这一句乃是描绘春日之景,将那盛开的繁花与破败的庭院相对比,以景衬情,表达出一种对美好事物消逝的惋惜之情。”
林婉儿冷笑一声,说道:“顾小姐,您这解说未免太过简略。这《牡丹亭》的精妙岂是如此简单?您若是不懂,便莫要在此糊弄我们。”
周围的女子们听闻,纷纷掩嘴轻笑,目光中满是嘲讽。顾倾之的脸颊微微泛红,但她仍强作镇定,说道:“林小姐,倾之自知才疏学浅,对于梨园之事确实了解有限。但倾之以为,戏曲之妙,在于其能触动人心,每个人对戏文的理解皆有所不同。倾之虽无法如专业之人那般详尽解说,但这一句带给倾之的感受便是如此。”
林婉儿正欲反驳,这时,一位身着淡蓝色长裙的女子站了出来,她是苏侍郎家的千金苏瑶。苏瑶微微屈膝行礼,说道:“林姐姐,顾小姐已尽力。我们相聚于此,本是为了欢乐,何必如此为难顾小姐呢?”
林婉儿不悦地看了苏瑶一眼,说道:“苏妹妹,你这是在帮她说话吗?今日若不考较出顾小姐的真本事,日后若是传出去,说我们这聚会毫无规矩,岂不是让旁人笑话?”
苏瑶微微摇头,说道:“林姐姐,顾小姐在醉仙楼的才艺我们皆有耳闻,她今日或许只是有些紧张。而且,顾小姐的古筝弹得那般美妙,故事也讲得绘声绘色,已然为我们带来了许多欢乐。”
林婉儿哼了一声,说道:“苏妹妹,你太天真了。她若是真有本事,为何不敢应下这梨园之事?分明是在故作姿态。”
顾倾之看着苏瑶为自己解围,心中感激,她看向苏瑶,微微点头致谢。而后,她看向林婉儿,说道:“林小姐,倾之确实不懂梨园之事,若林小姐以此为据,认定倾之是在故作姿态,倾之也无话可说。只是,倾之以为,这聚会之上,应以和为贵,若是因倾之而伤了姐妹们之间的和气,倾之实在愧疚。”
林婉儿正欲开口,五公主却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好了,林小姐,莫要再为难顾小姐了。今日这聚会,本就是为了让大家尽兴,若是闹得不愉快,便违背了本公主的初衷。”
林婉儿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五公主的话,只能狠狠地瞪了顾倾之一眼,说道:“今日看在公主殿下的面子上,便暂且放过你。不过,顾小姐,你最好记住,这世上能人众多,莫要以为自己有几分才艺,便可目中无人。”
顾倾之微微屈膝行礼,说道:“林小姐教训的是,倾之铭记在心。”
然而,林婉儿的刁难并未就此停止。她眼珠一转,又说道:“顾小姐,既然您对梨园之事不懂,那不如我们换个方式。听闻您擅长作画,若您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画出一幅与今日聚会相关的画,且能让众人满意,那此事便就此作罢。若是画不出,或者画得不好,您便要向我们所有人赔礼道歉,如何?”
顾倾之心中暗怒,这林婉儿分明是步步紧逼,不把自己逼入绝境誓不罢休。但她知道,此刻若是退缩,只会让林婉儿更加得寸进尺。她看了一眼白修然,只见他微微皱了皱眉,眼神中满是担忧。
顾倾之深吸一口气,说道:“林小姐,倾之愿意一试。只是,倾之作画需要一些颜料和工具,还望公主殿下和林小姐成全。”
五公主微微点头,说道:“来人,去准备颜料和画笔。”
不一会儿,颜料和画笔便被端了上来。顾倾之走到桌前,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心中思索着该如何作画。她知道,这一炷香的时间紧迫,而且要画出让众人满意的画,并非易事。
她想起了今日庭院中的繁花美景,以及女子们的欢声笑语,决定以此为灵感。她拿起画笔,蘸上颜料,开始在纸上作画。她的笔触轻盈流畅,神情专注,仿佛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随着时间的推移,香燃烧过半,顾倾之的画作也渐渐有了雏形。她画了一幅春日庭院图,庭院中繁花似锦,女子们或赏花,或交谈,画面生动而富有诗意。
林婉儿站在一旁,看着顾倾之作画,心中有些焦急。她本以为顾倾之会被自己难住,却不想她竟真的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画出一幅画来。她暗自盘算着,若是这画真的画得好,自己该如何应对。
一炷香的时间即将结束,顾倾之最后几笔落下,一幅精美的画作呈现在众人面前。周围的女子们纷纷围了过来,看着画作,眼中满是惊叹。
苏瑶忍不住赞叹道:“顾小姐,您这画真是太美了。仿佛将今日的庭院美景搬到了纸上,让人看了如身临其境一般。”
其他女子们也纷纷点头,就连五公主也微微起身,走过来观看画作。她看着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说道:“顾小姐,你的画技确实不错。这画中的意境,本公主很是喜欢。”
林婉儿见众人皆对顾倾之的画赞不绝口,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道自己无法再刁难她。她咬了咬牙,说道:“顾小姐,算你厉害。今日这事儿,就此作罢。”
顾倾之微微屈膝行礼,说道:“多谢公主殿下和林小姐成全。”
经过这一番波折,顾倾之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又有了新的变化。她的冷静、机智和才华,让许多女子对她心生敬佩,而林婉儿的刁难之举,也让一些人对她的为人产生了反感。
聚会结束后,顾倾之和白修然一同离开。马车上,白修然看着顾倾之,眼中满是心疼,说道:“今日委屈你了。那林婉儿实在过分,日后若是再遇到她,不必与她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