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又一天,时光飞速地流逝,转眼已是深秋,树上的叶子如断了魂的金色蝴蝶,哗哗地飞落,在树下铺了一片金黄的地毯,看着光秃秃的树干,感受着越来越干燥的空气,已经可以预见冬天近在咫尺了。
自从上次泽王爷花生过敏后,夏雪很是自责,再也没有胆量随意提供药膳了,每天都是固定的黄芪百合粥、虫草老鸭汤。王爷人随和,夏雪端来什么就吃什么,吃了那么多餐,也不腻,也不知道是真不腻,还是不好意思说。夏雪现在是一门心思找方法医治王爷的病,至于他味蕾的享受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管。
最近一段时间里,慕容泽除了用膳时间偶尔能见到这丫头,其他时间连她的人影都见不到。而天气渐渐冷了,自己的咳嗽似乎又严重了些,只好在屋内烧上炭盆,看看书,拂拂琴,静养静养。
“墨玉,咳咳,最近,咳,雪儿在忙什么?”
“王爷,奴才哪会知道夏姑娘的事情。”
“墨玉,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嘛。”
“是,奴才知错,王爷有什么吩咐?”
“算了,没事了。”慕容泽心想让墨玉去看看夏雪在忙什么,最近怎么突然不在自己身边转悠了,感觉好像少了什么。
墨玉看着王爷欲言又止,想必是想夏姑娘了,这女人也真是的,以前天天黏着王爷,怎么赶也赶不走,现在倒好天天见不着人,玩欲擒故纵也不是这样玩的,害得自家的王爷生着病还在惦念着她。
“王爷,要不奴才去看看夏姑娘。”
“算了,咳咳咳咳,她要见本王,自然就会来。”慕容泽略有失落。
“墨玉,墨玉,快来。”
“王爷,是夏姑娘过来了,正在叫奴才。”
墨玉看着失落的王爷有些心疼,正当想安慰的时候,门外传来夏雪高亢的吼声,心想还真是及时雨呀。
慕容泽听见夏雪的声音,脸上表情柔和了很多,摆摆手对墨玉说:“出去看看,她有什么事情?”
“不让夏姑娘进来说吗?”
“她不是叫你嘛,可没叫本王。”
“是,奴才遵命。”墨玉真搞不懂自家主子了,明明刚才不是想得紧,怎么来了还不叫进来,算了,主子的心思又怎么会是当奴才的明白得了的。
“墨玉,死墨鱼。”
“快出去看看吧。”慕容泽听见门外传来的声音愈发近了,怒气也愈发大了,看来是丫头要跑过来发飙了。
“遵命。”
墨玉走出卧室的房门,看见夏雪拿着一大堆书,还在往这边跑过来,没想到这人不大,嗓门那么大,这么远就能听清楚。没办法,要是自己再不过去,怕主子要给自己脸色看,快步走向夏雪。
“夏姑娘,叫墨玉有何事?”
“把这些我圈出的字全给我说下,是什么字,什么意思?”
自从孙太医和夏雪谈了后,这丫头便找来《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金匮要略》等一大堆医书,没日没夜的看着,无奈书中很多字都不识,有些是繁体字,有些是生僻字,可惜古代没有字典,没有电脑,只好借助人脑,王爷如今身体欠佳,不便打扰。除了王爷就属墨玉有点知识了,只好拉下脸求他了。
墨玉看着这一本本的医书,看来这夏姑娘也不是没良心,而是在给王爷找医治的方法,气也就消了一半,不过再看看书上密密麻麻圈着的字,脸色好不到那里去了,从聚闲楼到王府,谁人不说这夏姑娘知识渊博,没想到认识的字还没有自己多,真不知道怎么给她蒙混过关的。
“夏姑娘,你不会这些字都不认识吧。”
“不认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笑你牙齿白呀。”
墨玉一听这话,一时有点拐不过弯,停止了笑声,思考这句子是不是骂人的话。
“夏姑娘,你不会是再骂墨玉吧。”
“现在是夏姑娘有求于墨玉哦。”墨玉见这夏姑娘求自己的时候还给自己脸色看,心中定是不舒服,怎么都要给她摆摆谱。
夏雪也不理会他,先翻开其中一本书,指着一个一个圈的字,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等他教自己识字。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
墨玉看着夏雪一脸“你敢不教”的表情,这姑奶奶惹不起,还是安安分分教她识字为好。夏雪认认真真地听着,还不时拿着小木棒沾着墨汁做记录,记录在纸上的很多好像是字,好像是符号。
“姑娘,好生奇怪,毛笔府上多的是,却用木棒,而写的这些是字吗?”墨玉看着这笔和符号,心生好奇。
夏雪不知该怎么和他解释,用毛笔写字可要追溯到小学练描红本了,毕业后几乎是没有碰过了。这些他所谓的符号,其实是自己多年练就而成的一套速记方法,为了能高效记笔记,一般都是中英文外加特定符号。估计和他讲这些,怕是墨玉的脑袋里问号会成倍暴增,还是不自找麻烦了。
“好好教我认字,其他事情少管。”
“你,哼,”墨玉看着明明来请教的人,还趾高气扬的,本来就不乐意,现在更不舒坦了。哪会有窝囊成自己这样的教书先生,“时辰也不早了,王爷还等着我去伺候呢。”
“不行,这里还有呢,这几个字什么意思?”夏雪见墨玉不想教了,她才不答应,一手拿着书,一手紧拽着墨玉的袖子。
“夏姑娘那么聪明,还需要教吗。”
墨玉说完一甩袖子,准备就走,让这个目中无人的夏雪独自生气去吧。
“咳咳,咳咳,雪儿,拿来给我看看,咳咳。”
“王爷。”
“泽。”
夏雪和墨玉回头看见慕容泽。夏雪才几天没有看见他,好像又清瘦了些,还未入冬,早已披上了洁白的大氅,脸色反而不是那么惨白了,红润了些,应该是咳嗽造成的吧。
“泽,怎么出来了,外面冷,快进去。”
“王爷,外面风大,您现在身子弱,里面去吧。”
慕容泽也不理会,远远瞟见石桌上一大堆的医书,心里有些许安慰,雪儿还是念着自己的,温柔地拉过雪儿的手,微笑着说:“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就好。”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先进屋去,万一病情又加重了就不好了。”
泽王爷一听雪儿这样说,本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不过雪儿也没有说错,现在是等死的人,莫要说是陪雪儿游山玩水,诗词歌赋了,就算是说几句话怕是也要咳个不停,大煞风景,这样的身子骨还奢求什么呢。慕容泽想到这些,一声不吭地转身回房,留给夏雪的背影满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