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死亡的一刻,在拉比胜利在望地狂笑声中,自惟乐突然回想起了很多往事,其中就包括他的师父、也是他的爷爷光华曾经对他说过的??“无火”!
自惟乐这才想起来,光华曾经说过,“无火”一式,乃是他从曾经遇到的一位最敬仰的武者那里学到的真术!只是这一式,他从来就没有学成过,自惟乐也是一样!
犹记当初师言:“火,代表着燃烧!代表着能量的流失!世间万般能力,只要一经施展,哪怕只是举手投足,都会有能量的流失,也就是燃烧!只要你能找到燃烧的原点,并将其平息,那么再可怕的力量,也只是力量而已!”
这句话,自惟乐以前一直都不是很明白,然而现在死亡逼近,原本混沌的脑袋,立时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澈空明,很多以前无法看到的景象,都在眼前显现出来,这大概就是所谓临死前的征兆,但是此刻却帮了自惟乐一个大忙!
那六条水龙的庞大身躯,已不在自惟乐的眼中,转而映入眼帘的,是六道蓝色的火焰!他心想:“好奇怪,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发现,莫非这就是师父所说的??燃烧的原点!”
也不管是真是假,自惟乐伸手朝那火焰探去……
水龙的啸声嘎然而止,拉比狂笑立止,抬头看去,却见水龙庞大的身躯逐渐变小,构筑它们形态的水量,就像瀑布一样,从空中坠落,水声大作,斗场又成汪洋!不,确切地说,与之前汹涌澎湃的大海不同,此刻已是成了一池宁静的湖水。
拉比震惊不已,他想再催动水龙,却是已无余力。同时,因为他能力地耗尽,脚下的湖水也全部恢复到原本的形态,眨眼间,斗场中又是满地碎石。
“你……你做了什么?”拉比怒喝道。
自惟乐缓缓从空中降落,他漠然地看了拉比一眼,并不答话,原本因为也兰的死而挂在他脸上的怒火也消失不见。
眼见自惟乐如此泰然,拉比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怒火,加之嗜杀冲动的影响,便直接握枪朝自惟乐冲了过来。
自惟乐稍是沉默,也不去拿回掉落在离他不远处的“盖天威神剑”,空着手就朝拉比迎了过去。
“唔!唔!”两声闷叫,自惟乐一脚踢中拉比的小腹,拉比也用枪柄打中了自惟乐的脖子,两个人各自痛叫一声,朝地上摔落。
自惟乐捂着脖子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朝拉比一步步走了过去。
拉比也是撑着“神游之枪”从地上起来,眼见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挥舞,于是干脆将长枪往地上一扔,也空着手朝自惟乐走去。
“啪!啪!”又是两声,两人的脸颊上各吃了一记拳头,又再倒下。然后又再站起,又朝对方走了过去,又是各自挥拳……
如此反复,两人脸上都已满是血污,但谁也没有意愿停止,依旧你一拳我一脚!即便到只剩下趴在地上的力气,二人依旧要匍匐向前,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被囚禁在上空“海泡罡盾”的众人,眼见斗场中的情景,都是默然不语,心情复杂,休塔克看在眼里,更是痛心地掉下泪来。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光你们所有人!”拉比不住地嘶喊着,此刻他连爬的力气也不剩下了,唯一还存留的,也只有胸中那股无法化解的杀意和恨意!
但当拉比将目光转向同样动都不能动的自惟乐身上时,看到他脸上的漠然表情,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又冲上心头,于是忍不住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杀了你的奶奶!你为什么不恨我?之前你不是说你想杀了我吗?你现在为什么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你想杀了我?”
自惟乐冷眼相视,勉强将歪斜的脑袋撑起来后,说道:“之前我确实想要你的命!但是再差点被你的水龙杀死之际,我想起了师父教我的‘无火’!那是一种很特别的真术,多亏了它,我不仅现在还活着,还得以想明,仇恨也是燃烧之源,所以,我不想因仇恨流失我的本性!”
“本性?”拉比大笑道:“你父亲、你爷爷都是因为我外公苏尹而死,你奶奶也兰便因此屠戮莫亚一族,毁我母亲清白,今日我又杀你奶奶泄愤,这就是本性!你也逃不过!”
自惟乐忍着再次涌上心头的悲痛与愤怒,说道:“确实,我第一次见到亲人在自己面前倒下,怎么可能就如此轻易放下仇恨!就跟你学会‘无界’,却无法贯彻它的包容之义一样!但是,我更不愿意接受那么荒谬的命运!”
怒色稍和,自惟乐又道:“有人教我,如果再次跟你相遇,我一定要把你打到连话也说不出来!那时我还不明白,但当看到你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我开始有点懂了……从今日起,我愿与你永世为敌!这不是为了那些累赘的仇恨,只因为我很讨厌你,你也很讨厌我,仅此而已!”
“永世为敌!永世为敌……”拉比愣愣地听完自惟乐的话,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就觉得心中有一块地方被慢慢填满,而且莫名的畅快,但他不敢去正视这种感觉,于是借着疯狂的大笑掩饰着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悸动,言道:“想做我的敌人?你配吗?我现在就杀了你!看你还敢如此大言不惭!”
说罢,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拉比又朝自惟乐匍匐前进。
“只要你想打,我随时奉陪!”自惟乐也咬紧牙关,艰难前行。
“拉比!”
就在两人又要撕打在一起的时候,一声轻柔的呼唤传来,两人都是一愣,朝一旁望去。
就见一道丽影缓缓飘落到拉比身边,拉比出神地仰望着那张不带一丝尘俗的美丽面容,口中喃喃:“圣……圣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