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也跟着叹息一声，又道：“哀家看你好好的回来，自然还是恨你的。不过那个时候，太子刚刚出生，身子虚弱，没有办法整治你。后来你竟然跑到哀家那里，跟哀家吵架。你走了之后，哀家仔细想了想自己的所为，并没有觉得哪里过分。为了自己的男人，哀家觉得这些只是手段而已，没有谁吃亏不吃亏，只有值得不值得，或者可以说，只有成功不成功。”
皇后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看了表情诡异的林凤飞一眼，又道：“暗阴是皇上杀的，相信你也知道。暗阴知道的太多，做错的太多，他没有忠于太后，也没有完完全全的对待你。可能你不知道吧，他对你也是存着一份心的，不然，也不会随着你在向天乐的辖地住了那么久了。皇上杀他的原因很简单，只因为他并不想带你回来，而且还故意将你带到向天乐那里。也许你不知道，向天乐的地方，皇室中人没人敢去，他是一个怪人，只要皇室的人到了那里，定然赶出去，只是没想到，你居然留了下来。呵，也许这就是人情关系吧？所以，奇王和皇上的人找了你那么久，都一直没有找到你。后来如果不是奇王想到了向天乐，估计皇上还是找不到你。”
说到向天乐，林凤飞的唇角弯起，当时她还以为向天乐故意让皇帝知道自己的行踪，没想到又是那个奇王玉子含。
寒梅冷笑一声，悲痛地道：“莫如昔。估计你也知道哀家与他的事情吧？你现在是他的女人，他一定会告诉你的。当时，哀家放弃他，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相信过哀家！那一刀，那一刀，并不是哀家愿意的！当时冬子跟哀家说，这是一种奇怪的伸缩刀，只要按一下按钮，就会缩回去。哀家也试了很多次，每次都很好用。你会奇怪当时为什么会刺杀他吧？只是因为他是哀家的仇人！是他杀了我的亲哥哥！他在宫中的时候，为人冷酷无情，哥哥爱闹事，犯到他手上，他就毫不留情地杀了哥哥。这些事情，冬子都是知道的，哀家的挣扎他也知道。就是他告诉哀家，只要刺他一刀，恩怨二消。没想到啊，冬子竟然玩了哀家一道。可笑吧？哀家当时也不相信事情会变成那样！冬子居然还义愤填膺地要来杀哀家？可笑吧？哀家也觉得可笑。莫如昔最终放了哀家，哀家就在想，总有一天，哀家会让他回来求哀家！没想到，冬子居然可以保密这么久都不说出真相！时间真是的良药，渐渐的，哀家在宫中将他遗忘了。如果不是你，不会再见到他，见到了以后，就又为自己不值。所以抢了奇王妃的孩子和奇王妃，当然，还有你。哀家并没有想将你们怎么样，只是想单纯的，杀了你们。”
林凤飞心下奇怪，这个女人说话还真透明，都想杀人灭口了，居然还说没想将她们怎么样？如果杀了都不算怎么样的话，那怎么样才算是怎么样呢？
寒梅好像也看出了林凤飞的想法，但她没有说。只是像陈述事实一样的，又道：“看到莫如昔把你当成宝贝一样的护着，哀家不会对他完全死心，也不会留下你。二个男人，总该有一个是哀家留得住的。既然他选择了你，你也选择了他，皇上的选择，哀家会帮他。所以这就是哀家不再与你为难的原因。今天来跟你说这些，原因更加简单，因为哀家累了，不想再做恶梦。说白了，就算再做严禁，哀家也要正正*的做。”
说完也不等林凤飞反应过来，站起身道：“哀家自然知道你不愿见哀家，哀家这就回去了。从此以后，哀家也不会再与你相见。不过，哀家还是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如果你犯到哀家手上，哀家不会手下留情的。”
林凤飞愣了一下，本能地叫道：“皇后娘娘。”
寒梅回头看着林凤飞，林凤飞低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与你们争的心，只是有些事情，我自己也很矛盾。”
寒梅淡笑点点头：“哀家明白，都是女人，都明白，不然今日不会跑过来跟你说这番话的。”
说完仪态端庄地离去。
林凤飞看着袅娜的身影，微笑。
和皇后冰释前嫌后的日子，林凤飞过得很开心。皇太后静静地在她的小地方过着她暗无天日的日子，雪娘娘也听话地再也不与皇上见面。林凤飞无事时，就教太监扎纸人，又跟他们说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太监们愿意听孙悟空的故事，一会儿想听白骨精，一会儿想听真假猴王。林凤飞无事，莫如昔三天二头看不到人影，就一遍一遍地讲，后来，林凤飞几乎觉得自己跟说书的先生有的一拼。讲起故事来，声色俱备。一大群人正在这里嘀嘀咕咕地说着故事，檀香面色难看地匆匆跑来道：“娘娘，皇上说要见您！要您即刻过去！莫，他也在。”
林凤飞看了一眼各个太监，太监们各自散去，林凤飞不敢停留，忙随檀香而去。
“什么事？”
檀香看了林凤飞一眼，低下头，与林凤飞并肩急急地走着，低声道：“这个奴婢不敢说，娘娘去了自然知道。”
林凤飞心下纳闷，忙加快了脚步。
进了御书房，看见下方居然坐着的是奇王，心中大惊。皇上虽未明说，但心里却总不愿让林凤飞见奇王的，莫如昔也如此，今日是为了何事，二个人居然都叫自己来见他？
林凤飞象征性的行礼，皇上上前扶起后，踌躇了下，看着奇王道：“还是你自已直接和她说吧！”
奇王脸色苍白，面无血色，眉头紧蹙，嘴唇紧紧抿着，全无往日一贯的冷淡从容，竟然透着几丝慌乱伤痛。
林凤飞紧咬着唇，双手握拳，万分惊讶地盯着他。他这个样子，不会是九九有什么事情罢？只见奇王深吸口气，像是极力压抑自己的痛苦般，轻声道：“九九不见了！离开时，性命垂危！”
林凤飞拼命忍住泪水，转身就往奇王府奔去。莫如昔跟上来，在身后叫道：“傻瓜，你再快，你还能快得过我吗？”
林凤飞停住脚步，回身看着莫如昔，莫如昔揽着她的腰，飞身而起，几个闪身就出了皇宫。奇王自然也没落后多远。
到了奇王府，看了奇王和九九的卧室，林凤飞眼泪流了下来，她忍住脾气问奇王：“之前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会走的？又为什么病的？”
奇王不敢再瞒林凤飞，他想着，也可能只有林凤飞才知道九九到底去了哪里吧？
“之前我们吵过一架，她说，她说我的心里始终没有完全只装着她。可是，我！这个先不说，后来她不小心染了风寒，我请了大夫，拿了药，谁知居然病得越来越重。前几日，居然病得起不来床。”
原来皇帝和莫如昔不愿林凤飞见九九是因为这件事！可是他们明知道九九和自己是好姐妹，为什么不愿意自己见她？难不成，事情并不像她想的这么单纯？林凤飞看了莫如昔一眼，莫如昔表情淡淡，并未说话，只是看着奇王。奇王又道：“我劝她去宫里看太医，可她死活不同意。因为这件事，我们两个又吵了一架。她说只要有一口气，就不会再赖在奇王府。我本想，她重病在床，心情不好，只是说说气话，哪想到，她竟然真的走了！”
说完，奇王眼泪竟然流下。林凤飞本想责怪他，话到嘴边，也说不出来了。叹息一声，林凤飞开始想着九九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九九虽然聪明，但是不善心机，如果她要走，肯定是去了她想去的地方。
“你去北城一带找找。估计她会在那里，如果不在，你再回来找我。”
奇王点头，深深地看了林凤飞一眼：“谢谢你！”
林凤飞微微一笑，点头。莫如昔发现奇王的眼神，走到林凤飞身边，握住她的手，奇王眼神一暗，没有和向天乐等人打招呼，转身便走。
向天乐在一旁呵呵直乐，林凤飞瞪了他一眼，邪恶地问：“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不相信奇王的话！就吵这么几句九九怎么可能会走？”
向天乐收起笑容，声音低沉。
“这件事情我不想说。你*我也没有用。凤飞，我当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当然，也可以说是朋友，所以，我一切以你的利益为重。”
林凤飞听了向天乐这话，就知道这事肯定跟自己有关！向天乐是不想说出实情，让自己内疚，可是再笨的人，也应该明白这中间的事情！奇王没有说实情，只是略带而过，向天乐不想说，皇帝和莫如昔阻止自己去见九九，他们越是如此，林凤飞越是惊慌。
“妖孽，我说过，你可以有秘密，但是一切关于我的事，你不能隐瞒！”
林凤飞看着莫如昔，淡然的脸上是倔强的表情。莫如昔看了向天乐一眼，扭过头，没有说话。
莫如昔竟然如此表情，就代表她所想是真的。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奇王和九九说他心里依然有我？他怎么可以跟九九说这样的话？他是不是以为九九天真，就心大无私？”
莫如昔将她轻揽在怀，柔声安慰。林凤飞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她真的想不通，自己什么地方让奇王看上了眼，居然让他记到现在？她本以为上次长谈，奇王已经收了心，没想到，居然，还是如此。
“妖孽，都是我的错！如果九九有什么不测，我这一生都不会好过！”
莫如昔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向天乐也长叹一声，坐在旁边沉思。就在几人都处在沉静当中，无人说话时，一道柔柔的声音传来：“并非是你的错！”
诗经？
林凤飞第一个感觉，就是那个让自己见了一次就难忘的女人。林凤飞抬起头，看着诗经，微笑。按理说，她应该叫她一声娘亲，可是她叫不出口。这个女人的相貌明明只有二十几岁，林凤飞本身的年龄也要比她看着大些，这声娘亲，叫她怎么叫得出口？
向天乐看了看诗经，又看了看林凤飞，一道让众人追着喊打的声音传出来：“夫人，你明明长得这么倾国倾城，怎么跟你婆婆站在一起，就这么不中用了呢？我看你当你婆婆的婆婆还差不多！”
莫如昔一记冷冷的眼睛传过去，向天乐收了笑容，转身就跑。林凤飞哪里会放过他？撒开蹄子死命地追他喊打喊杀。
诗经静静地看着莫如昔，淡淡地道：“我知道你不懂得怎么劝她。这件事跟她无关，她喜欢谁，是她的事。别人喜欢她，是别人的事！如果只是因为喜欢她的人，正是她朋友的男人，她就自责，那么这世上让她自责的事情，就多了去了。人不能为别人的事烦恼，只烦恼自己的事情就够了。王妃是个聪明人，她既然走，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莫如昔点点头，示意他明白该怎么去劝林凤飞了。其实林凤飞并没有走远，只是追了向天乐一小段，就扯着向天乐来到门口，听他们母子二人的对话。
“都是关于我的？”
向天乐点头。莫如昔与诗经相处的这些日子，事事都是以林凤飞为中心的，只要提及林凤飞，莫如昔就不会甩手走人。诗经可能是看透了莫如昔的这一点，所以只要跟他相处，就三句不离林凤飞。一来二去的，诗经就找到了莫如昔心中的切入点—林凤飞。
向天乐和林凤飞以眼神说话，本以为莫如昔不会感觉到，没想到莫如昔淡淡地走过来，拎起林凤飞，揽着她的腰飞身而起，一下子就没了影。向天乐看着诗经，淡淡地点头。
“嗯，那个，我有事，先走一步！”
向天乐不太喜欢这个太聪明的女子，他更加不知道对着这样一个看似姑娘，实则是自己二娘的女人应该说些什么。
诗经也不在意，她想要的，她会得到，她想挽回的，也一定做得到。
“妖孽。”
“恩？”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一直陪着我，对吗？
莫如昔带着林凤飞来到京城郊外的一片山谷，坐在山顶看着山下的风光。莫如昔低头，就看到林凤飞微微扬起睫毛，眼里亮晶晶的，似是有泪。莫如昔长叹一声，只微微点头。林凤飞抬头，觉得他今日似乎有些奇怪，以前他很少有如此感性的时候。她轻声问道：“如昔，你怎么了？”
莫如昔楼着她，下巴搁在她头顶上，低垂眼眸，望着她如玉般的脸庞，小巧的鼻梁，眼眸之中忽然流泻出一丝哀伤，嗓音微带沙哑，却是满含深情道：“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可以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哪怕你不愿意，不管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我第一次告诉你，你是我第一夫人的时候说的话，到什么时候都算数！”
他的声音，温柔至极，但她却听出一丝苍凉的味道。她想说，他原来的第一夫人并没有负他，只是他是她的仇人，她要报仇，只是想刺他一刀，并没有想真的杀他！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但不知为什么，她说不出口了，嗓子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般的疼。她皱眉，心口没来由的堵得慌，低下头，将脸埋在他胸口，心里酸涩难忍。她不想失去这个男人，她不想让他也如奇王一般，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她不想，不想！她充分的了解九九的痛苦，她不想重复这样的感觉！可是，她当真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听到过吗？最终，还是抵不过良心！
他眼睫悄悄抬起，目光望向广阔无边的寂寂苍穹，那里白云飘散，如梦如幻，有一种略带伤感的气息蔓延在他们之间，凭地让人心头生出些许不安。
林凤飞望着莫如昔妖孽一般的脸，伸手楼上他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强扯出一抹微笑，轻声说道：“妖孽，你不要负我！”
莫如昔闻言身躯一颤，手臂蓦地紧了，而后大骂：“你以为我莫如昔是什么人？”
两个人静静依偎，都没再开口。
许久，林凤飞决定将一切告诉莫如昔。她的妖孽，她不想有事瞒着他，毕竟这事是关于他的。也许他的心里一直有一道伤口，也许她将事实说了出来，会愈合也说不定。
“如昔，妖孽。我说个故事给你听。但是请你听了之后，不要忘记我刚才的话！我想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你。如果你不再完整，我就会像九九一样，消失在你面前！你也不要抱着希望，可是瞒得过我的眼睛。”
莫如昔点头。他大概可以猜到是什么事。不过他并不担心，种种原因他早就猜测过了，不管是哪一种，他都已经无所谓了。说他无情也好，绝情也罢，总之他现在心里只有林凤飞。
“你是寒梅的仇人！当年她刺你一刀，只是信了冬子的骗！冬子说那把刀是可以伸缩的，她也试过无数次，很好用。她只想刺你一刀，以消仇恨。没想到，那把刀居然被冬子给换掉了！之后的误会，我想，你应该想得到。”
说完，林凤飞抬头看着莫如昔。她觉得，再淡定的人，脸上也一定会有一丝诧异。可是莫如昔表情淡淡，只是痴情地看着林凤飞，大手轻抚着她如玉般的脸庞，淡淡地道：“我的凤飞果然是个善良的女人！不愧是我的女人！我为你骄傲！”
林凤飞皱眉，他怎么会一点表情也没有呢？还是放在心里，不肯说出来？莫如昔看得出她的表情，微微一笑，解释道：“别傻了。救你的那一天，我就跟她说过，不管事实如何，到那天为止，我们二不相欠！以前我说，我的半条命都是你的，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一条命都只是你的！”
林凤飞拧了莫如昔一把。
疼得莫如昔直咧嘴。原来，如此。
这个男人，真是有心机。他刚刚看到自己的时候，估计只是觉得适合，没想到，居然只放了半条心！那半边心居然还在寒梅身上！
“莫如昔，我恨你如大海蓝天，广阔无边！啊啊！我不要活了，我要自杀！”
莫如昔哪里容得她去自杀？紧紧抱着她，见她不停的骂人，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果然，林凤飞的声音消失了。
黄昏的时候，莫如昔带着一脸潮红的林凤飞回了皇宫。到了东宫，莫如昔就停下了脚步。
“我不想进去。”
林凤飞点头，独自进去了。
到了里面，发现皇帝居然在。他怎么来了？难道是想知道奇王的事？不可能，如果单纯的想知道奇王的事，他的探子肯定早就报过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
皇帝看到林凤飞，淡笑着，放下茶杯道：“朕无事，过来看看。诺玉，我们能不能，好好谈一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上一次我们都说过了。”
皇帝叹息一声，走到林凤飞身边，林凤飞后退二步，警惕地看着皇帝。皇帝看到林凤飞的反应，神色一黯，复又坐回榻上。
“你坐下，我们好好谈谈。就算你要离开，也要让朕死心，不是吗？”
林凤飞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再不济，也要给他一个交代才是。
“你想知道什么？”
皇帝又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一股子冷风冲了进来，林凤飞下意识地裹紧披风。侧目看着皇帝，只见他目视着远方，冷淡的凝声问道：“你真的放下了？心里一丝一毫也没有留恋？”
林凤飞心中隐隐抽痛，他终是解不开也放不下。无论如何，还是给他一个交代比较好，虽然上次已经肯谈过了，可那毕竟是二个人都在盛怒的情况下，有些话，可能他也没放在心上。林凤飞心中很乱面上却是静静回道：“放下了！”
“你心里的人，始终都是他？还是后来，你怨朕？”
林凤飞心头有些慌乱，不敢深思这个问题，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将莫如昔放在心上的，淡淡地道：“可能是吧！据实说，刚开始的时候，被他劫去我是真的不情愿跟着他。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他是真的了解我。皇上，你一直都不懂我！每个女人都想找个明白自己的男人。他可以不帅，可以不会武功，但不能不懂我。”
皇帝看着林凤飞，觉得她好像真的下定了决心要跟着他了。不行，他不允许！她只能是他的皇贵妃，只能是他的林诺玉！莫如昔，怪只怪，你得到了她的心！她的心只能是朕的，只能是朕的！
皇帝站起身，他觉得今天天气不怎么好，不太适合与林凤飞再谈下去。林凤飞送走了皇帝，和衣躺下。
皇帝到了御书房，招来暗夜。暗夜是个不多话的人，皇帝对他耳语一阵，暗夜面无表情地转身。
奇王府。
自从奇王离开奇王府去寻找九九之后，奇王府就成了莫如昔和向天乐的地盘。莫如昔还好，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向天乐是个闲不住的人，将九九以前研究的那些东西全部搬了出来，一通改造之后，连炸了奇王几间屋子。奇王府的管家看着向天乐的杰作，心底叹息，看来这奇王府，早晚有一天，会毁在向天乐和王妃手里。
向天乐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听到诗经痛哭的声音。他赶到莫如昔房间的时候，只看到莫如昔一身是血躺在地上。妖孽般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怎么回事？”
诗经转着看着向天乐，起身抓着他的衣角哭泣：“求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向天乐上前，试了试莫如昔的气息，气息微弱，向天乐摇头，估计救不回来了。是谁能够在这青天白日的，轻而易举的杀了莫如昔？他身上只有一个伤口，就是在腰下。那根本不是致命的地方，怎么会死呢？向天乐转头看着哭泣的诗经，又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诗经试了泪，原原本本的将经过说给了向天乐。原来，是她亲自做了一碗粥给莫如昔，莫如昔喝下之后，就说这粥有毒。没一会儿，就来了一个杀手，推开诗经，直取莫如昔的性命。莫如昔虽然中了毒，功夫还是不弱的，只可惜手脚酸软，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而那个下手非常毒辣，没过三招，莫如昔便中刀倒地了。
向天乐看着诗经，不太相信她的话。按理说，皇帝背后的组织里的杀手是不会放过在场的所有人的，而诗经全身上下并无一丝伤痕，这怎么解释？向天乐的疑问落在诗经眼中，诗经只是淡淡地表示，那个杀手也受了伤，所以才走了。
向天乐自然不信，不过他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情去探究这件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看看莫如昔到底还有救没有。
向天乐抱起莫如昔，闪身就出了奇王府。他不能将莫如昔再带到皇帝势力范围内。幸好这次冬子一直留在京城，他可以去找冬子。向天乐抱着一身是血的莫如昔找到冬子的时候，冬子就疯了一样的，非要跑到皇宫去杀了皇帝，要给莫如昔报仇。向天乐拦不住他，只好说了一句：“你再不救他，他就真的死了！”
一句话，成功让疯狂的冬子找回了理智，三下五除二，将莫如昔的伤止住了血，又研究了一下他身上的毒，摇头。这种毒他没有见过，并不知道怎么医治。
“你去告诉夫人，也许夫人有办法！那个女人，听主子说也在宫里，她是个用毒的好手，估计她会帮忙。”
向天乐挑眉看着冬子，冬子一摸鼻子，不好意思地道：“如果你不好去，就让我去！反正她有的是把柄在我手里！不要以为她跑到夫人面前乱说一气，我就不知道她的小九九！老子活这么大，饭可不是白吃的！主子让他骗得惨，夫人也让她给骗了！老子看主子也算曾经对她一片真心，不想伤了主子的自尊，才留她一条命！”
向天乐不想研究当时的事，毕竟现在他还想借助冬子的把柄去威胁寒梅救人。
向天乐赶到东宫的时候，林凤飞正在院子里乱转。看到向天乐，林凤飞如同见了救星一样，扯着他的袖子就要出宫。向天乐拉住她，问她到底怎么了？林凤飞只说她感觉很不好，觉得莫如昔可能有危险。向天乐心底叹息，原来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他是真的出事了，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凤飞，你听我说，你先不要慌！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寒梅，只有她才能救他！”
林凤飞原本慌乱的心平静下来：“向天乐，你在东宫等我，我一定会将寒梅请过来救他！你等我！”
向天乐当然相信林凤飞能够请来寒梅，她们之间微妙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
中宫。
林凤飞未经通传，就跑到了寒梅的卧室。寒梅看到林凤飞并不惊讶，只是从容的，淡定地问了一句：“你来找哀家救人？”
林凤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本能的点头。寒梅冷笑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递到林凤飞面前：“这以后，哀家就真的什么也不欠他的了！拿去吧！”
林凤飞接过，转身刚要走，忽又想到什么。
“皇上那里？”
寒梅抱起太子，万般自信地道：“他不会把哀家怎么样的，你放心好了。哀家从来都不是一个皇上控制得住的人！他有的，哀家也有，他没有的，哀家还是有。你放心去吧，从此以后，希望不会再次看到你。”
林凤飞第一次对寒梅有了好感。原来她也是一个重情的女子，以前自己怎么没发现这一点？是她隐藏的太好，还是自己发现的太晚？
林凤飞拿着解药奔回东宫，将药塞进向天乐手里，就将向天乐推出了东宫。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向天乐再也没有来过东宫。林凤飞不敢去问寒梅这药是不是一定有用，也不敢让宫女去打听奇王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怕听到她不想听到的答案。而那个答案正是她所承受不起的。
“娘娘。”
是檀香。
“什么事？”
檀香递过一碗参汤，劝道：“娘娘，喝点参汤吧！您已经几天没有吃过饭了！”
林凤飞看了看参汤，没有喝下去的欲望。她现在只想知道莫如昔到底怎么样了。
“你听到什么了吗？”
檀香放下参汤，摇摇头，低声道：“回娘娘，没有。娘娘想知道什么事？要不要奴婢去打听打听？”
林凤飞淡淡地摇头，她不想知道什么。不过，如果是关于雪娘娘的，林凤飞还是想知道的。
“檀香，你好像欠本宫一个人情，没还，是吧？”
檀香跪下点头应是。
“那你现在就回报本宫吧。本宫没有别的要求，只想知道，到底伤害莫如昔的事情，是皇上的主意，还是雪娘娘的主意？本宫要知道事情的全部。”
檀香起身，退下去了。
三日后，檀香回来了。
“娘娘，暗夜是皇上派去的，不过那粥里的毒，是雪娘娘和诗经一起做的。”
诗经？她为什么这么做？莫如昔可是她的儿子，她居然联合外人杀自己的儿子？这怎么可能？
“你会不会听错了？”
檀香摇头。她不可能听错。
“回娘娘，不会的，雪娘娘做事一直都不背着她的贴身宫女。那名宫女是奴婢的好姐妹，相信她不会骗奴婢的。”
林凤飞挥手示意檀香去请小平子过来。小平子一直都想回报林凤飞，可是一直没有机会。这次檀香去请小平子，说是皇贵妃娘娘有事求他帮忙，小平子扔下手中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东宫。
“娘娘，小平子公公到了。”
林凤飞点头，示意檀香下去。檀香退出去，关了门。
“小平子，本宫求你件事儿。”
小平子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本宫想知道，害莫如昔的事情，是皇上派的杀手，还是皇上下的毒？”
小平子走近林凤飞，在她耳边道：“娘娘，是皇上派的人。不过那位暗夜是暗阴的哥哥，对莫皇子并未下杀手，只是刺了一刀，回来交差而已！那毒是雪娘娘做的手脚。听说雪娘娘和宫外的一个女人合作，一起害了莫皇子。奴才一直想跟娘娘禀告这事，只是苦无机会。”
林凤飞点头，示意小平子回去。小平也知道，自己出来的时间久了，会引起皇上的怀疑。这阵子为了莫如昔的事情，皇上看小平子特别严格，就怕小平子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露了出去，若不是小平子救过皇帝一回，估计皇帝已经将他灭口了。
林凤飞看着小平子的背影，真希望皇帝再仁慈一回。不然，她就真的不会原谅他了。
“紫雪，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不，我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林凤飞努力地将自己的仇恨压下去，她不想自己变成一个杀人的狂魔，那样她就再也配不上莫如昔那妖孽一般的人了。九九离开了，她现在唯一不想失去的，就是莫如昔和向天乐。她知道，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样，向天乐都不会扔下自己，可是莫如昔不一样，她不想自己在他眼中有一丝一毫的不好。
林凤飞实在呆不住，就跑到寒梅那里聊天，结果被寒梅的宫女拦在外面。
“皇贵妃娘娘，请体谅奴婢，皇后娘娘说与皇贵妃娘娘无话可说，不必相见。”
檀香刚要说话，林凤飞拦住她，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一转眼，又是一个多月过去，时间快的林凤飞根本不敢去面对。她又在茅盾，如果时间能够再快一点，只要过了一年之期，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与她的莫如昔逍遥自在，漂泊江湖。
站在那些曾经落叶缤纷的树下，徒劳的举着双手，寒风从她的指尖滑过，似乎带着枯叶一样，不曾因为她的存在而停留半分。
一旁的檀香过来悄声说，雪娘娘再次怀孕，到如今已经三个多月，就算平日穿着宽松的衣服，也掩饰不住腹部隆起的痕迹，林凤飞很期盼这一天，虽然不是她的孩子，可是她现在只要看到有人怀孕，就会想起自己那个过早离世的孩子。
林凤飞如同雕塑一样站在院子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不曾动摇，只是闭着眼睛，拼命的摸索着时间流逝的痕迹。她抓不到，哪怕是时间的味道，她都嗅不到。
将近黄昏时分，檀香将林凤飞扶进了屋子，将暖炉端了过来，又给她围了件厚厚的披风。看看林凤飞的脸色，还是不太放心，一路小跑，到了厨房又吩咐宫女煮了姜汤过来服侍林凤飞喝下。林凤飞如木偶一般的任她们摆弄，檀香服侍她半天，觉得她不太对，叫了她几声，她也没有回话，只是愣愣地坐着。
檀香害怕得不得了，跑出门去，就去请皇帝了。没一会儿功夫，皇帝就扔下奏折和一班子大臣急匆匆的跑来东宫。
“诺玉？诺玉？”
皇帝连叫了几声，林凤飞还是呆坐着，一点反应也没有。皇帝坐到榻上，双臂抱过林凤飞，头抵在她肩膀上，喃喃地叫着：“诺玉，你不要吓朕。你这是怎么了？”
“嗯？”
林凤飞愣愣地扭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皇帝。皇帝摇摇她的身子，担忧地问：“诺玉，你还认识朕吗？”
“嗯？”
皇帝看着林凤飞怪异的表情，木偶似的反应，盛怒起来：“檀香！你们是怎么服侍的？皇贵妃这个样子到底有多久了？”
檀香哭泣着跑在地上：“回皇上，奴婢一直尽心尽力服侍皇贵妃娘娘！今天早起，娘娘就一直站在院中的树下，奴婢一直劝她回屋，生怕娘娘生寒。可是娘娘不听。奴婢真的不知道，娘娘为何这般模样！皇上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