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钟，拉番茄的车已在外面鸣笛了，起吧，一夜未眠，还得起。红强简单地洗漱之后，买了些饼子，支好了桌椅，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李片长的法子很凑效，昨天一半天，今天早上红强就已熟悉的多了。来一辆，过一辆，开一张，撕一张，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味道呢。红强偷偷地笑了，只是昨夜大半夜未眠，身体有些乏了，“妈的，可恶的刁民，今天要是碰到你，我一定要好好整整你，等着吧，有你的好果子吃呢。红强又偷偷地笑起来。只是至今也不见他过来，也许，五点多钟他已到点上了呢，管他的，只要他装了柿子过来，我非整他一顿不可，嘿嘿，等着吧。
正想着，红强的电话响了，一看，是蔡经理，嗯？他打电话有啥事？红强顾不得多想，接了，一通，那边的骂声就传来了，“小邵，怎么摘的，啊？！怎么还往来运？都说了几十次了，不行，不行，赶紧停，你不知道吗？”红强一下就愣了，什么不行？咋不行？我咋就不知道呢。“呃……蔡经理，咋了，散拉不成？”“昨天下午就叫停了，今天早上还往来运……”电话那头的火气依旧很大，“停！马上停！一辆都不准往来运了，明白了吧？！”红强“嗯”了一声，已顾不得多想，立马挡了开运单的车，随后又给李片长打了电话，问问究竟是咋回事。
李片长语气倒也平和，只听电话那头说：“小邵，拉吧，没治呀，这个情况昨天下午蔡经理是说过，可现在根本停不了了，你说这要是一停，那成堆成堆的柿子，还能用不？早臭啦！……行了，放心拉吧，他们上头只顾收报表，点上连个人影儿都不见，说叫停，就真给停了？咋可能呢，你说是不，拉吧，没治！”
“可是……可是蔡经理刚打完电话，一辆也不让上了，再上的话，去了公司也不接……”
“日他妈！他蔡国平说停就停，啊？！”电话那头突然发火了，“成哩，小邵，你下来，我给杨队长打电话，今日个看他酱场咋办哩，狗日的烂公司，要筐没筐，要人没人，还尽是要求，说收就收，说停就停，他当玩游戏啊。算了，不收了，你下来点上来，帮着杨队长安服民众吧。”“那这车……”“不管！他们没票据，至多到乡政府那儿，要是拉了去，人家肯定也不收，算了，不管了，你下来吧。”
红强“嗯”一声，压了电话，说是去点上有急事，一会儿就回来，晾下司机就直奔点上去了。
第七章--决定离开
红强到点上的时候，村民们已经停手了，李片长也在，大伙儿个个情绪都很高涨，你一句我一言的，尽骂些难听话。红强也不管这些，一下车，他就去了李片长跟前。李片长正在树荫下抽烟呢，红强一到，他就骂开了：“日他妈。真是没治收啦！狗日的破酱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咋样才成哩？！”“就是。”杨队长也远远地凑了上来，“那天下来的时候，红嘴白牙说的倒好，说什么可以散拉，可这刚拉个头，就又没戏了，涨价的事更是没了音信。”
“哼！涨价，早没戏啦，要有信儿，还不早通知大家了？大家一听要涨价，那干活的劲头，你说是不？唉！早没戏了。”
红强也觉得涨价的事根本没戏，公司是啥？是资本家，是吸血鬼啊！那张合同，有利的时候，可比啥都精贵呢，只有到没利可图的时候，才是废纸，一文不值。当初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一吨310元，现在想涨价，哼！哪怕你市场上卖两块钱呢。红强只是想着，没有开口。
“这驴日的公司，拿我们当猴耍呢，本身不卖了。”杨队长咬牙切齿地，咬得牙根吱吱响。
“就是，就是，不卖了大不了一年白受苦。”大伙儿纷纷嚷道。
“行啦，气话就别说了，没意思。”李片长一扔烟头，吐口烟丝儿说：“歇下了省些力气吧，嚷嚷来嚷嚷去人家也听不见，大伙儿都回家歇着吧，我估计不会停太久，到时候通知一下来，我就给大家通告，回吧，没意思等。”
大伙儿互望一阵，都起了身，丧气地离开了。
情况变得更糟糕了，九队的事情还没处理，六队的人又开始闹腾了，而且还是队长冯友禄先带头闹的。这下可麻烦了，红强真是招架不住了。
晌午时分，红强先去了李片长家，随后又与李片长一同去了冯队长家。到了他家院门前，一群人正围着喧谎呢，估计就是在议论有关收柿子的问题。
远处，听见有人在骂，听得很模糊，近了，就听清楚了，果真是冯队长当众在骂呢。李片长迎上前去，呵斥道：“呔！冯四，你一个队长家，咋这损像，你都这姿势，还让村民们咋收呢？你这骂法，是真不打算收了？”
一骂，冯队长就静了。愣一阵儿，放缓语气说：“李片，没收头，真的，没意思……有帐可算呢。”
“怎么个算法？我听听。”
冯队长耸耸肩，稍稍提高了嗓音：“李片，这柿子九队一开收，我就去了，情况我也了解个大概，一亩地也就一两吨，现在人工这么高，雇一天人工得多少钱？你说是不？公司又不给涨价，收了有啥意思哩，不但白受苦，而且还倒搭呢。”
李片长一听，咧咧嘴说：“咋能倒搭呢？多少也能落几个，你放心收。”
“落啥呀，根本落不下。”
“咋能落不下呢，不然，人家九队不也不收了么？你看人家不照样等消息收柿子哩？放心收。”
“没意思，人家收的早，柿子都还可以，我们这，拖到现在，半数都已经烂地里了，说实话，把地都给糟蹋了，真没意思收。”
“你看你这是啥话？你的地不行，难道别人的也不行？难不成你们整个队的地都害比利大，划不来收？”
冯队长撇撇嘴说：“我看一球样，没意思收呀！我们这都正商量呢，看看咋办。”
“哼！咋办？收，咋能不收？收了总比烂在地里强些，你说是不？”
“强啥呀？就公司给的那个价钱，明说了，白送呀！不收。”冯队长身旁一高个子嚷了一声。
“就是，真是白送哩。”大伙儿也纷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