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后寝殿。
“没想到啊,你真会装,连哀家都被你骗过。”尹后锐利的眼神像刀子般划过她的面庞。
青渐跪着不出声,想要得到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她渴望黑暗中的那一点星芒,就必须忍受眼下的羞辱和责罚。
“别指望他会替你说情。”尹后憎恶的表情摆在脸上,“天朝如今与突厥决裂都是因为你,战争、杀戮,多少人命,你知道么?想想你死后该下多少层地狱吧。”
心一点一点暗下去,她走到哪儿,哪儿就会有死亡的气息。低低的声音,她说:“请娘娘赐妾身一死。”
“死?”尹后狂笑不止,怒指着她,“现在来跟哀家求死了?你以为死了,天朝就不会攻打突厥?”
“那么,娘娘是要把我送回去?”
“没错。唯一可以补救的办法,就只有这一个。”
青渐苦笑,终于还是没能摆脱这命运。如同当初太皇太后要送走她一般,今日,这些再次轮回,变得滑稽可笑。很想同他告别,可是告别的话说什么呢?相见,只剩离别痛,何苦?
太熙七年四月,尹后命人秘密送青渐回天朝。
走了有多远?他会追上来么?还是不要来的好。回去之后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刘骆。恼人的心绪纠缠不已,竟未察觉车子停住,直到传来打斗声,青渐才惊觉。掀开帘子去看,外面是一群黑衣人,使用的招数和忽柯沁差不多。忍术!念头方闪过,带着齿轮的怪异兵刃已架到脖子上。
皇宫。
“母后,这就是您的上策。”默棘拉怒容满面,气得指尖微抖,将劫持者的要挟信递给尹后。
“哀家也没想到会这样,你这是在责怪哀家?”
“儿不敢。儿倒想知道母后接下来会如何做。”
尹后脸色难看,忍气冷声云:“必须把人救回来,就是死也要等送还了天朝。”
默棘拉痛心疾首道:“堂堂突厥可汗居然把自己的可敦拱手送人,母后,您认为儿子会这么做么?!”想到之前自己傻的认为母后会照顾好她,才安心忙于布置军防,他真是悔青了肠子。
约定的地点在突厥边境一处废墟。默棘拉暗中观察了一下,悄吩咐梅录果尔四下埋伏好,这才带了桑塔等人现身。
没看到青渐,默棘拉问:“人呢?”
半空落下两个黑衣人挟持着青渐,青渐似是被点了哑穴,说不出话,眼睛瞪得老大,朝他使着眼色。
“你们想要什么?”默棘拉试探着问。信中对方并未提出任何交换要求,必须先了解敌人的底牌和弱点。
似乎是首领的那人怪笑:“再等等,还有一位贵客没到。”
说话间,远远的一骑人马扬尘而至。打头的居然是默棘拉见过的张震,正要诧异,却见着他身后马背上另一人——如同照镜子一样,除了服饰与自己不同,从眼角到眉梢、脸型轮廓、乃至身材全然相仿!
青渐、刘骆也是各自一愣。
“人到齐了,那就开始吧。”黑衣人的首领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道,“谁的筹码高,她就归谁。”
刘骆竟像未闻对方的话语,直从马背上飞身去救青渐。
“皇上!”张震情急唤出口。
刘骆并不知晓这些黑衣人的本事,以为这招突袭可以一举救下青渐,却只是一眨眼,那两个挟持者连同青渐都遁地消失了。大骇。
原来他就是刘骆,默棘拉眼底一丝精光闪现。只这一刹,刘骆带来的人马已和黑衣人打成一团。
默棘拉身形一闪,杀进圈内与刘骆贴背而立,低道:“不可小觑他们,不如我们合作?”
刘骆甚是意外,扭头瞥了他一眼,齿缝间轻迸几字:“我为何要信你?”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刘骆回以不屑的一笑,算是默许。
孪生子的默契是天生的,纵然忍术的变化多端,却受掣于五行。两人一攻一守,默棘拉又谙熟破解忍术,加上刘骆带来不少好手,很快将黑衣人的首领逼到包围圈内。
“把人交出来,朕可以留你全尸。”一剑指着黑衣人。
黑衣人突然喋喋笑道:“我若死,她也活不成。”
默棘拉惊道:“同生咒!”
刘骆满脸疑惑转向他:“什么是同生咒?”
“东瀛咒术的一种,可以将两个人的生死相系,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也活不了。”
“有点见识。”黑衣人语带赞赏的口吻,“既然你们都不想付出代价,那就看谁能成为最后的赢家,毕竟,人只有一个。”
也不知他使出什么术法,在刘骆和默棘拉二人耳畔响起一串蛊惑的话语:“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默棘拉稍懂忍术,知是对方故意扰乱心志挑唆他二人,强用内力压制着这股邪气,却因那气势强劲颇为费力。而刘骆似已被术法所控,双眼通红,满是杀意。原本同仇敌忾的两个人,转眼一个主动一个被动的纠斗上了。刘骆受着邪术蛊惑招招狠毒,默棘拉一面要摆脱术法的控制一面要应付对手的猛攻,很快就落于下风。
双方带来的人马见自已的主子缠斗开来,不敢轻举妄动,团团围住黑衣人。
很好,杀了他,杀了他!黑衣人的话语再次响起,更加刺激了刘骆的心性。默棘拉见对方拼死搏斗,只有使出自己的杀招相抗,不知不觉中使用起忍术。
黑衣人旁观这一变化,惊喜莫名,自语:“化茧术!师父,你果然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