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滚烫的气息刚舔到后背就消失了,默棘拉比她更快,一手撩起披风罩住了她。短暂的瞬息,她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她忽然觉得他与刘骆是如此的不同,即使他们长得那么相似,但是所透露出的气息是截然相反的。脑子里冒出个荒唐的念头,如果他是阿骆,那么一切会不会有所改变?
幻术之火的威力有限,一击不中,矮人眼露凶光手里亮出兵刃,查查等人立马冲上前去围剿。乙失答当即收起先前的笑脸,从座上跃起抽出弯刀砍向默棘拉,双方纠斗一团,宫人们吓得纷纷乱窜。
“快走。”默棘拉边招架边使出内力推青渐一把,为她断后。知道留下来也帮不了他,她毫不犹豫的冲向外面,默棘拉埋伏的军队就在不远处,她要抓紧时间为他搬来救兵。刚跑出十数步只来及发出一枚信号弹,一众侍卫便将她擒住。
默棘拉瞧见青渐被擒,一时分心,让乙失答钻了空子,未等反应过来弯刀已欺在脖间。
“都给我住手!”乙失答大喝一声。
查查等见可汗受制,不得已放弃抵抗。一行人被收缴兵器绑押起来。
梅录果尔收到信号赶来,见此情景,怒指乙失答:“卑鄙小人,快放了我们可汗。”
乙失答笑得奸诈:“这也容易,只要你们赫赫其王子以九百里地域、八百头牛羊、七百名奴役、六百箱布帛、五百万两金银来换,并与我薛延陀结为兄弟友邦,签下盟约。”
“欺人太甚!”梅录果尔大骂,仍不敢轻举妄动。
默棘拉面容冷峻,向乙失答道:“你要的这些,他办不到,须得我亲自手书信函,加盖印鉴方可。”
乙失答狐疑的看看他:“休想在我面前玩花样。”令松绑换了铁镣锁住。
这边书毕,命人将信呈给梅录果尔。乙失答又道:“明日此时若未履约,就等着替他们收尸吧。”
突厥皇宫。
尹后见信一阵眩晕,痛问:“依将军看,当真要如此?”
“属下谨遵娘娘旨意。”
“哀家是怕乙失答得了好处又不肯放人,再加上放出赫赫其等于是引火烧身。不如请大祭司和丞相一同前来商议?”
“是。”
薛延陀军帐。
“这两个是重犯,你们要打起精神严加看守,若有逃逸你们的小命就没了!”
乙失答将擒住的几人分了两个营帐看守,默棘拉和青渐恰好被关在同一顶帐中,背对背的绑在柱子上。看不到彼此的面容却似能猜到对方想什么,两人同时开口。
“你……”
“我——”
“你先说。”默棘拉笑了笑。
“为什么要写那封信?当真要答应他的要求?”
“我会那么傻?”
你不傻就不会顾此失彼让乙失答占了先机,青渐暗嗔,却反问:“难道你有什么妙计不成?”
“凡事呢都要给自己留有余地,再说你也说了,积下福德必有善果。”
青渐有些难过道:“我以前也信善恶终有报,可是……”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时候未到而已。”他打断她的话,“信我。”
信么?她不知道。经历的越多,她越不敢轻易去相信,因为信任被打破的瞬间,那种疼痛不是时间可以抚平的。
“如果有逃出去的机会,不要管我。”她想了想,淡淡的说。
他不答,暗自微微摇头。她不信任他。想起临行前她坚持要同来的神情,他有些失笑,究竟高估了自己魅力,这个女人只是太善良,又或者是对那个和自己相像的人太过情深罢了。也好,他从不在乎儿女情长,他的胸怀是天下,为自己拼出一份丰功伟绩、万世美名,也好让娘亲安享天伦。
天将明,远处大队的车马涌向这边。
“禀首领,外面好多人马,似乎是赫赫其领头。”
“好!”乙失答大喜,“走,出去看看。”
赫赫其笑着下马走到乙失答面前作揖:“多谢首领成全。”
“好说好说。”
二人先前便有交情,此刻如旧友重逢,有说有笑的进到帐篷。
让了让乙失答敬来的酒,赫赫其云:“此番还有一事相求。”赫赫其看看四周,示意他有不可告人的话要说。
“哦?”乙失答当下屏退了侍从。
狠厉与毒笑浮在面上,赫赫其悄言:“首领也知我王兄是走投无路才肯这般,回去必定怀恨在心,若是换了本王子掌权嘛,自是不同。”
对他话中之意了然,乙失答狡笑:“定当隧了赫赫王子的心愿。”
“好。”赫赫其站起道,“既然你我决意共进退,今日当结成兄弟,歃血为盟。”说着将随身的小佩刀取出划开手指滴下一滴血在杯中,递给乙失答。
乙失答也效仿,二人同饮了,各自仰天大笑。笑声未落,乙失答乍然变色,一手护住咽喉,一手指着赫赫其,双目圆瞪:“你,你——”
“啊,是想问我什么时候下的毒,还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毒发之下,乙失答已说不出话来,面容痛苦的纠结在一处,死死盯着他看。
“那就让你死个明白。”隧将自己手指上涂有剧毒,故意诱他歃血之事抖落出来,“我的确是恨不得他死,但是,你也未免太贪心,要我突厥这么多东西,还敢说什么称兄道弟,简直就是妄想!”用手拍拍他的面庞,赫赫其阴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记牢咯,下辈子别再犯这样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