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女叫楉姜?”一个阴沉的声音传了过来。羽蒙面沉如水,脸上的阴鹜看得让人心悸。
此时楉姜的脸色苍白如纸,一双手紧拽着蓝香婷的衣袍,身子抑制不住地轻颤。
糟了!蓝香婷心中惨叫。她怎么就忘记了,楉这个姓氏本就少见,白域中也就只有灵医世家一个家族姓楉而已。而若说谁对楉家恨之入骨,定是眼前这个代表羽亲王府的羽蒙了!
“想不到楉家竟然还有漏网之鱼,珊儿,这楉姜犯下的罪过死不足惜,就让臣下亲自来行刑吧!”
说着,也不管秦善是否答应,便挺身而出,双手握拳,一步步向蓝香婷她们走来。
就在这时,蓝香婷听到了天籁般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好大的口气!什么时候在这后宫之中,一介臣子竟也有权敢擅自行刑了?”
“好大的口气!什么时候在这后宫之中,一介臣子竟也有权敢擅自行刑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僵立在当场,只有蓝香婷顺着声音望去,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眼泪忽地不受控制,落了下来。
“哥……”
只见闵成俊身穿一袭淡紫色袍子,袖口衣摆处暗绣着几朵白渺花。因过了二十岁,成年礼已完成,墨发被整齐地束起。看这身穿戴比较正式,应是刚去面见过王。此时的闵成俊面沉如水,从远处一步步缓缓走来,他未释放出灵力,天生的上位者气势已然扑面而来。他正怒视着的羽蒙,早已脸色煞白,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右手微微颤动,任谁都能看得出他内心的害怕。
看见走在闵成俊身后还抱着一只花瓶的隐岚,蓝香婷松了一口气。怪不得隐岚这么久还不见回来,原来是去搬救兵了。看见主子没事,隐岚脸上的焦急也褪去了一些。她可是巫师白默调教出来的人,自然知道光凭自己这中级灵师修为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毕竟在这后宫之中,权力与等级才是杀人的利器。
“没出息的东西!”秦善用羽蒙一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咒了一声。就差一步,那个冒犯她的婢女便会成为亡魂,只要羽蒙动作再快一点,能杀死一名蓝香婷身边的侍女也是好的,最起码她能出口恶气。可是如今大哥出面了,想要再他面前杀人指定是不可能的了。想不到自己这三妹妹如此好运,这次又是哥哥帮她解围!这怎能不教秦善气恼!
这一声骂也让羽蒙回过了神,赶紧收回右手,被搅成一团浆糊的脑子费力地思索着该如何脱身。闵成俊很快便走到了众人面前,恰到好处地将蓝香婷一行人挡在身后,重重地冷哼:“原来是羽蒙。这后宫何时变成了羽亲王府?一个外人竟也能随意进出?”
这个罪名可就大了。后宫变成羽亲王府?这不是说他有意造反吗?羽蒙的脸色更不好看了,额上已然出现细密的汗珠,不得不说,羽蒙的确是个人物,在这般情形,竟还能保持笑意。
“臣惶恐!”羽蒙单膝跪地,行礼道:“羽亲王府对于王的忠心,天地可鉴。羽蒙怎会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不会做?”闵成俊冷笑:“那今日这般情况,又所为何事?”
“这……”羽蒙抬头瞟了一眼秦善,却见后者低眉顺眼,根本就没有替他开口求情的意思,心更沉了下去。只能靠自己了!
“大皇子也知道,羽蒙与秦善公主自幼便定下了婚事,羽蒙今日前来,是想——”
“哥,听说民间有个牡丹花会,羽蒙堂兄是想要邀我去凑个热闹。只是珊儿很少出去,难免有些胆怯,正好见到三妹妹也在,便想要邀她一同前往。”说完这话,心还怦怦乱跳。她斜窥了跪在地上的羽蒙一眼,眸中冷意涟涟。羽蒙纠缠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方才想要说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一旦让他开了口,难免会传到父王耳中。后宫相会恐怕只会让父王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万一下旨让他们完婚,那她可就真是哭都无处哭了。她打断了他的话,也正好可以脱身。这般思量下,脸上因羞怒起了潮红,对着蓝香婷嗔道:“三妹妹也是,若是不屑与姐姐同行也就算了,还误以为姐姐是来找麻烦的,小小侍女为了护主起了这番风波,如今真相大白,三妹妹不会怪罪姐姐没把话讲清楚吧?”
蓝香婷深深看了秦善一眼,后者也带着警告的意味迎上她的目光。她早已适应,她这位大姐最擅长的便是把黑的说成白的。眼见着秦善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蓝香婷知道,不能再晾着她了,莞尔一笑道:“是啊,哥,都怪我,没将话问清楚,这才造成了误会。谢谢大姐的‘好意’,妹妹心领了。只是妹妹在寝宫呆惯了,实在不敢出去见人呢。”
秦善听出蓝香婷话里有话,大哥在场,她又不好发作,只能将火气往肚子里咽。笑道:“既然妹妹拒绝了,那姐姐也只好作罢。羽蒙堂兄,这牡丹花会你还是另找心仪的女子相伴吧。哥,三妹妹,我先行一步了。回宫!”
说着转身便离去。蓝香婷听她最后“回宫”二字说的咬牙切齿,心中也是一阵舒爽。她实在不想与大姐结下仇怨,只是……真真是错不在她。
“看来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此事就算了。本皇子看,羽蒙世子还是在此多呆一会儿吧,好好想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免得以后再冲撞了主子,可就不好了。”闵成俊平静的双眸扫过羽蒙,后者只觉得脊背一阵刺骨的冷。
“走吧。”说罢径自转身。蓝香婷顾不得再看羽蒙一眼,低着头跟随闵成俊而去。
直到闵成俊一行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羽蒙忽地垮下身子,瘫坐在地。撑着地面的双手青筋暴起,一张俊脸再也不复君子般的儒雅,狰狞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