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各种感情陈杂在胸口无法泻出,一个看上去还是孩子的士兵立刻紧握着两个手榴弹恶狠狠的朝乱石堆那边走了过去。在他愤怒的刚想拉掉手榴弹里的环扣,为自己的同伴报仇时,那个一直杵在旁边,默默无语的加强排长便突然起身制止了他,毫不留情的往他脸颊上塞了一拳,加强排长沉声对他吼道,“糊涂,如果这峡谷里真有日军,刚才二子那一叫很可能就把我们都给暴露了,如果要是这手榴弹一响,你还想不想我们活了!”
一边轻轻抚着自己的脸颊,那长着娃娃脸的士兵也只得选择放弃,收回紧握在手中的手榴弹,低头无声的啜泣起来。
而后又让在场的士兵随便找了块阴凉的地方,把那名士兵的尸体移了过来,在列队集体向那名士兵的尸体表达了自己的敬意之后,那排长又侧耳低声向五爷的父亲问道,“兄弟,那信号的来源你能确定了吗?如果再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我恐怕……我们的伤亡只会更加惨烈。”
听到他的话,五爷的父亲也没急着回答,而是又对着那士兵的尸体敬了个礼,随后,他才缓缓回话说,“大致的方向我应该是可以定下来了,根据信号的强度来判断,那东西和我们的距离应该不远,只希望它真是我们的友军给发出来的……”
默默的点点头,其实那名排长心里也很清楚,前边的路肯定还有什么潜在的威胁在等着他们。为了能够尽快离开这片鸟不拉屎的地方,那名排长随即让五爷的父亲为队伍指明方向,盯着正午的烈日朝那边奔了过去。
在这个事件当中,虽然我也只不过是个出现在几十年后的倾听者,但从五爷的语气中,我还是能够体会到那种行走在丛林中的无助感和对一系列未知的恐惧。
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他们终于在一条溪流边上找到了那幽灵电波的来源。可四目所及之处,别说人了,就连只野兽也没有,为了确保不会出现遗漏,那排长便命令手下的人以班为单位,呈环形朝四边搜索开来。可直到傍晚,当最后一丝阳光也消失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地方时,他们依旧一无所获,并没找到任何值得怀疑的目标。无奈之余,五爷的父亲也只得让同行的一个通讯兵,卸下身上的通讯器材,和总部回报起了这边的情况。
就在战略无线电刚刚接通的时候,从耳机里忽然便传来了一阵杂乱的人声,而且更奇怪的是,那些人所说的语言并不是国语,而是一种让五爷的父亲根本听不懂的语言。为了不耽误,自然也就马上让那排长也过来听了听耳机里的声音,震惊之余,那个排长皱着眉对五爷的父亲说道,“他们说的……好像是美国话,只不过我那英文也是二把刀,根本派不上用场,所以我也不能确定他们说话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闻言,五爷父亲的心情可谓也是又惊又喜,这惊奇的是,这深山老林里竟还有美军的部队,而高兴的则是,他们已经能确定这信号并不来源于日军,也就是说对他们不具任何威胁。
欣喜之余,五爷的父亲马上又想到了自己带来的一个人,因为在正式入伍当兵之前还做过几年大学生,并且好像的确也懂些洋文。在排长将这个消息向下边的人宣布之后,五爷他爹马上让那人也过来听了听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
仔细听辨认了一阵其中的词句之后,这个学生兵也只能模模糊糊的告诉五爷道,“报告长官,这耳机里美国人说的,好像是有关一场什么空难的事情。只不过他的语速太快,并且这耳机里的声音实在又太过嘈杂了些,所以具体内容我也不太敢肯定,但既然他还能通过喊话器和发报机与外界取得联络,就证明他应该还活着吧。”
闻言一想也是,为了尽快完成这个任务,更为了从能早点离开这个危机重重的地方。围坐在一起,又简单的布置了阵后,他们便又分成机组,继续在丛林深处寻起了那失事的飞机,以及那发报者的踪迹。
因为再怎么说,也是从指挥部派出来的电讯人才,所以在执行搜索任务时,那位排长并未要求五爷的父亲加入,而是又派那娃娃兵陪在他身边,给了他份看守营地的闲差。坐在篝火边上,五爷的父亲随即便同那个娃娃聊起了天。
从那士兵的口中,五爷的父亲了解到,原来这个孩子之所以会背井离乡,走上了当兵这条路,还真都是日本人的功劳。在一次日本人的屠村行动中,他面前的这个孩子便成了孤儿,成了那座村落中唯一活下来的一个人。迫于自己已经没了亲人,并且更没什么能够某省的手艺,他便毅然走上了参军报国的道路,现在会随军团一起入缅作战,也是他连做梦都不可能想到的事情。
两人正聊得起兴,在火堆的上方却突然出现了一大片黑色的阴影,伴着一阵嗡嗡的响动,那片黑影似乎还有朝他们头顶移动的趋势,冷不丁抬头一看,五爷的父亲瞬间就被自己眼中所见的情景给吓得以屁股坐到地上。
原来,萦绕在他们头顶盘旋的,正是一群对人类攻击性很强的白纹伊蚊,只是这种蚊子一般在白天比较常见,在夜里成群出来袭击人类,还是很不常见的事情。作为具有亚洲虎蚊支撑的物种,他们对人的威胁,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什么登革热、乙型脑炎等在当时算是很难医治传染病,都能通过它们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