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正和江枫远斗了大半辈子,难分伯仲,但江枫远十年前把江映寒扶上了掌舵人的位置,就是这短短十年,江家已经是风生水起,甩开薛家已经不是一条街了。江枫远早已经安享床前教子,膝下戏孙的晚年生活,而自己还在为这个家劳心劳力,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爸,您也别着急,过两天我再去一趟江家,见不到江映寒,看看能不能见到江老爷子,只要他点头,江家不会有人反对的。”薛子仁安抚着说。
薛文正无奈地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薛子义对这件事不怎么活跃,他从内心里就反对这幢婚事,不管薛文正怎么看待他,他都算是半个薛家的掌舵人,大事小情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而且薛世流将来肯定是要接手薛家产业的,这一点一直是他最为得意的一件事。
可现在的局面是,如果叶晓溪和江映寒结婚了,那么薛文正为了拉拢江映寒,肯定会把薛家的一部分利益让出来,当然这样做,也只是为了换取利益。可问题是,这么做会影响到薛世流在薛家的地位和影响力,这就不得不让薛子义有些伤神。
原来薛程程嫁给江映寒,虽说两人是名义上的合法夫妻,但是瞎子都看得出,江映寒对薛程程并没有什么感觉。他们的婚姻更像是一场报恩,或者说是商业联姻。江映寒那时候也没有对薛家表现出任何的亲近,根本原因还是他不喜欢薛程程。
现在不一样了,江映寒对于叶晓溪像是掌上明珠一般的疼爱,只要他们两个结了婚,那不管叶晓溪要求与否,江映寒都会看在叶晓溪的面子上,和薛家产生一种更加微妙的关系。到时候,依照江映寒的能力,就不是他能够掌控的了的,甚至薛文正也不行。
薛子义看了薛子仁一眼,到有些羡慕这个平时什么也不管的书呆子老大了,本事不大,就是生了个好女儿。
一阵脚步声响,杨茹萍风急火燎地走了过来,“你们要把叶晓溪嫁给江映寒?我不同意!”
薛文正皱起了眉头,薛子义一阵尴尬,“茹萍,我们正和爸讨论这件事呢,你怎么来了?”
杨茹萍看了一眼薛文正,又看了一眼薛子仁,后者避开了她的眼神,杨茹萍冷笑了一声:“程程就是被这个叶晓溪害死的,我后来问过当时的情况,程程是因为当时没来得及吃药,都是因为这个叶晓溪!”
薛子义看见薛文正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连忙喝道:“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赶紧回房去!”
杨茹萍的嘴角勾起一丝阴鸷,转头看向薛子仁,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真的是没有证据吗?大哥?”
这像是有些胡闹的意思,薛文正的脸上更加的阴沉。薛子仁扶了扶眼镜,没有去看杨茹萍的眼睛,“弟妹,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他做什么?”
“过去?”杨茹萍的眼里闪烁着泪花,“有些事情是永远都不会过去的。”
听见杨茹萍有些针对薛子仁的意思,薛文正微微有些诧异,但更多的还是生气,“茹萍,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茹萍恨声说道:“我就是不同意叶晓溪嫁给江映寒,别的人都可以唯独叶晓溪不可以!”
第二百九十三章薛程程的身世
杨茹萍的话一出口,薛子仁的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薛文正则是一脸黑气,薛子义的脸上挂不住了,喝道:“茹萍,你是不是疯了?!小溪是大哥的女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做主了?”
杨茹萍根本就不看薛子义,而是一脸幽怨地看着薛子仁,“我不是要给大哥做主,而是要提醒大哥而已。程程小的时候,他也是很喜欢程程的。程程是被叶晓溪害死的,他肯定也不想看见叶晓溪嫁给江映寒。”
薛文正恼怒起来,“一派胡言,你口口声声说是小溪害死了程程,证据呢?!”
“我……”杨茹萍看见薛文正震怒了,心里有些慌乱,她刚才只图逞口舌之快了,完全没有顾忌到老爷子的反应。
“越来越不像话了!”
薛文正气恼地骂了一句,他对这个儿媳其实并不怎么中意,只是因为儿子喜欢。要说他的两个儿媳,他还是喜欢王箐多一些,知书达理,贤惠内敛,而且家世也要比杨茹萍显赫的多。
杨茹萍此时看见已经惹了众怒,也不在乎了,梗着脖子说道:“叶晓溪不可能是大哥的女儿,都已经失散了二十多年了,怎么忽然之间就冒出来了。肯定是你们想让她嫁给江映寒,故意这么说的。”
看着杨茹萍怨妇一般的架势,薛文正就来气,薛家的大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女人来指手画脚,眼里还有他这个公公吗?这时听见这句话,更是恼怒不已。
薛子义一记耳光扇了过去,很响的一声,“你闹够了没有?!”
杨茹萍捂着脸,愕然地看着丈夫,“你打我?”
二十多年来,薛子义一直对杨茹萍疼爱有加,还是第一次动手打她,心里也有些愧疚,但如果他不这么做,老爹那里肯定是下不来台,于是狠心说道:“爸在这儿,有什么事也轮不到你说话,你给我回去!”
杨茹萍眼里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张了张嘴,但还是忍住了,转身回房去了。
薛子义一脸尴尬地陪着笑,“爸,您别介意,茹萍她就是因为程程的去世有些伤怀。”说完又转头看向薛子仁,“大哥,我代茹萍向你道歉,她也是一时激动,说了些浑话。”
薛子仁摆了摆手,“我能理解,毕竟程程的去世对她的影响很大,这么说也是有情可原。”
薛文正看着两个儿子相互礼让的情形,略微有些释然,“子义,一会儿跟茹萍认个错,她纵有什么不对,你打人也是你不好。”
薛子义赶紧点头,“是。”
一场家庭会议弄得不欢而散,薛子仁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去了后院的花园。角落里矗立着一道黑影,薛子仁走了过去,微微叹了口气,“你这就是何苦?”
杨茹萍凄然一笑,“我何苦?程程是我的女儿,你说我是何苦。”
薛子仁看着杨茹萍还没有消肿的脸,想要伸手触碰一下,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程程也是我的女儿。”
薛程程是薛子仁和杨茹萍的女儿,这件事除了他们两,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薛程程到死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多年前,杨茹萍怀上了薛子仁的孩子,但薛子仁已经和王箐有了婚约。为了嫁入薛家,杨茹萍只好把自己的女儿交给别人抚养。
成功地嫁给薛子义之后,杨茹萍又想了个办法,把薛程程接了回来,对外宣称是养女,倒也没有人怀疑她。可薛程程的人生并不美好,不光是只有二十几年就香消玉损,更是因为这孩子自小就体弱多病,结婚之后也不幸福,可以说是荆棘丛生。
杨茹萍经常会想,这也许就是人们所说的报应吧。
“还疼吗?”薛子仁轻轻地问道。
一句话勾起了杨茹萍的委屈,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疼不疼关你什么事,你现在有了叶晓溪,只要她能嫁给江映寒,你就有了硬后台,老爷子为了薛家的利益,自然会把所有的权利交给你这个江映寒未来的岳父身上。你这下满意了吧?”
薛子仁的脸上微微露出诧异的表情,多年来他一直装着多家族的产业漠不关心,任由弟弟薛子义颐指气使,只是因为他是最大的受益者。光是迎娶王箐,就让老爷子把将近三成的股权记到了他的名下,比薛子义已经高出了跟多,他没必要和薛子义争什么。
这几年随着江家的崛起,薛家的弱势,王箐家的老人对于薛家有些失望,渐渐地淡化了对薛家的支持。再加上家里又没有别的孙子,只有薛世流一个,薛家未来的掌舵人已经算是定了。在这样一种局面下,薛子仁渐渐有了出山的念头。
多年来他一直在家族核心的边缘徘徊,也不想一下就毁掉自己多年来给人与世无争的超脱印象,正好叶晓溪和江映寒的婚事可以让他不动声色的就掌握薛家的大权。
薛文正一直在催促这门婚事,目的不言而喻,只要江映寒成了他的女婿,薛文正当然会把一大部分权利交给自己,达到制约甚至控制江映寒的目的。这样一来,他只需要坐享其成就行。
没想到,他的这点心思连王箐都没看出来,反倒被杨茹萍看出来了,他嗫嚅着说道:“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杨茹萍看着薛子仁,气极反笑,“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我告诉你,程程是叶晓溪害死的,这件事打死我都不会同意!”
她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眼里的怨毒之气更重,两只手死死地抓着衣角,像是随时要撕烂一样。
薛子仁一阵苦笑,“你这是何苦,程程已经死了,你再怎么闹她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杨茹萍因为薛程程的死,心理已经有些畸形,甚至到了变态的程度,她最不愿意听见的就是这种话。
“程程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能放过那些害死我女儿的人,除非是我死了,不然我绝不会让害死我女儿的人好过的!”
看样杨茹萍油盐不进,薛子仁一时间怒了,大吼了一声:“你真是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