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萧静姝聪明,她留了个心眼儿。当时虽然人民币通货膨胀不严重,可是对于稀世珍品给出100万的价格,好像并不多。
莉莉也明白了什么,急忙说:“100万……呃,有点少。”
贵妇人笑了笑:“我说的是美金。”她示意学者打开带来的箱子。
学者把箱子转过去,摆在她们面前的是一箱子美金。任萧静姝如何冷静,也被钱冲昏了头脑。她从未见过那么多钱,而且还是美金,折合人民币有七八百万的样子。
她们发达了!
萧静姝合上箱子,说:“成交!合作愉快!”
双方握手告别,四人一同出了包间。
萧静姝出了房间,头皮炸了!
她看到李冬阳,还有赵家三郎,他们竟然守在门外。他们身后还站着几名身穿警服的人。萧静姝脑际里嗡然声响,想到了可怕的后果。
赵家三郎说:“等你们很久了。”
贵妇人也慌了,她似乎平时深居简出,在人民警察面前也显得很是慌乱!
赵老三又说:“萧静姝,你居然来交易古钱币。早已经盯你很久了。冬阳,看到了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这就是你爱的人,从头到尾她都在骗你,她难改骗子本色。”
萧静姝说:“你们这是干什么?”
赵老三说:“你们谁也跑不了,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倒卖文物,那枚古钱币是国家的。去所里走一趟吧!当然,这位买家你们是无辜的。把文物交出来,拿着你们的钱,马上走!”
贵妇人与学者相互望了一眼,急忙把钱币交给萧静姝,拿过她手里的提箱,形色匆匆地离开现场。
“冬阳,你们一定有话要说。你们说吧,我们去那边。莉莉,走……”
赵老三拽着莉莉,跟两名警察去了大厅。莉莉吓得浑身发抖,她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她看到赵老三跟两名警察出去了,说了些什么,然后两名警察脱下上衣交给他。他分别给两人每人五十元钱,打着招呼,散去……莉莉忽然明白了什么。
李冬阳却不明白,不明白他真心相对,竟然换来她的欺骗,赤裸裸的欺骗。
李冬阳心头五味陈杂,酸甜苦辣,应有尽有,他有一万句话要跟她说,要去质问她。话倒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或许这就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当赵家三郎说萧静姝拿着那枚钱币很可能去交易时,他还替萧静姝说话,还驳斥赵老三不要把人想的都像他那么坏,萧静姝不会的,她是个好女孩。最初,他以为萧静姝关机可能是凑巧赶上手机没电了,时间愈来愈长,渐渐地他也觉得有问题。他又不愿意相信,不忍相信。两人经过多方打探得知了萧静姝表妹莉莉的住址,两人连夜赶到。萧静姝到底是不是他所说的善良女孩,只有亲眼所见才会知晓。大半夜的,只是为了证明她的清白,两人在楼下蹲了一晚上。次日,他们一路尾随萧静姝和莉莉去了明珠饭店,两人在楼梯口观望,约莫十点钟,来了另外两个人。当看到那名贵妇人时,李冬阳的心咯噔一下,他不想看到的一幕,居然发生了!那一瞬间,李冬阳的情感世界轰然倒塌,仿佛有柄刀子插在他的胸口,狠狠地剜着,好疼,好疼。萧静姝的所作所为给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
李冬阳面对萧静姝,目光里充满复杂情绪,他紧咬口唇,缓缓地点点头。
他已无话可说。
萧静姝赧然色变,通红的脸像天际烧红的云霞,她支支吾吾地说:“冬阳……你……你听我解释!”
李冬阳一摆手,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解释多了便成掩饰。
“有什么话到公安局去说吧!”
李冬阳不想听她的解释,他想狠狠地骂她一顿,骂她不要脸,骂她骗子的本性难改。李冬阳苦笑着,他始终不明白为何会爱上一个女骗子。从头到尾,她都没一句真话,原来另有目的。李冬阳脆弱的心深深地被刺痛,兀自滴着血。
滴血成伤!
萧静姝说:“冬阳,其实你有所不知,我妹妹莉莉她还未成年,她不应该那么早进入社会。况且,他家里……家境不好,我又没有能力挣钱帮她学点什么……”
李冬阳说:“所以你想到了去骗人?”
“那也是出于无奈!何况我以前并未骗过谁。”
“骗了我还不够吗?”隐忍的李冬阳终于爆发了,他的话声震屋瓦,带着愤怒,咆哮起来。
萧静姝说:“冬阳,你冷静些……”
李冬阳胸膛起伏,打断他的话说:“骗我吧!这一次我愿意。希望日后你能洗心革面,做一个完美的女孩。再见!”
“冬阳——”
萧静姝拦在他面前,急切地说:“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她急得哭了出来。
是的!这一刻她才明白李冬阳是真心喜欢她,而她看似光鲜的外表,里面竟然是丑陋的心灵。曾几何时,她扪心自问到底对李冬阳是否有感觉。她不清楚,也很迷茫,李冬阳不是她要找的类型。当李冬阳把钱币交给她时,她的心底有那么一丝的疼痛。她早已想好了,如果那枚古钱币卖得好价钱,她和莉莉要远走高飞,去另一座城市,开始她们新的生活。把李冬阳彻底忘却,如果对他愧疚尚存,大不了给他一笔钱。萧静姝从小到大都在贫穷中度过,她比别人更能体会钱的重要性。如果有钱她就会买新的课本,而不是借别人剩下的;如果有钱表妹莉莉便不会早早辍学,二姨的病也会有的救治;如果有钱以她的高考分数会选择更好的学校,而不是医学院那个好就业却令人侧目的专业……
人生是由一连串的如果组成的。
萧静姝与莉莉相濡以沫从若干个如果中长大,她第一次做义工挣了300块钱,与莉莉偷偷地买了冰淇淋,那滋味至今难忘,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明白有钱的重要性。她一直天真地相信,有钱可以买得到一切。直到现在,眼前的李冬阳动摇了她当初的信念。她终于明白了,人世间还有用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单纯青涩的男孩对她的感情,被她视而不见,残忍地扼杀……
若干年后,那段记忆依旧无法删除,在她的心里留下烙印,成为年老时苦涩的回忆。
李冬阳转身走了!
没再说一句话。
萧静姝看着手里的古钱币,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泪水涔流。
转身的刹那,形同陌路。
他们如空间里相交的十字线,在生命中的一点偶然交集,之后向着各自的方向,无限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