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贵妃铁青着一张脸,恨不得此时此刻自己冲上前去拉开那不争气的逆子。
可偏偏殿内众多世家命妇都瞧着,她再气也不能失了脸面。
“殿下……”
“殿下……”
然而不管宫侍们怎么喊三皇子却像是入了魔一般,怎么都拉不开。
“娘娘……这……殿下……”
小太监们好几个人都拉不开三皇子。
田贵妃冷着脸,朝人使了个眼色,这才有人上前狠心将三皇子打晕了过去。
谢婉嫣这才恍然回神,在瞧见田贵妃以及满殿命妇的那一瞬间,猩红着眼的朝着田贵妃破口大骂道:“贱人!都是你这个贱人!你竟敢算计我!”
“我要见陛下!你这个贱人!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来人!将这厚颜无耻之女给本宫拖下去!速速去请晋宁公主同谢驸马过来!”
田贵妃冷着脸瞥了眼谢婉嫣,将人如今这模样瞧着便是中了那种污秽之药。
思及此,田贵妃寒声吩咐道:“命人将摘星阁四周守好!顺便去太医院将张太医胡太医请过来替三皇子好生瞧瞧!谢婉嫣敢对皇子下这等污秽之物,本宫定要向晋宁长公主,向谢家讨要个公道!”
为今之计,只能将所有罪名摁在谢婉嫣身上,才能摘开三皇子。
谢婉嫣被田贵妃一通指责,气的浑身发抖,唇齿打颤久久语法言语。
康王世子妃见田贵妃着急摘开三皇子,忍不住的又笑道:“娘娘此言差矣,我倒是觉得咱们这三殿下是疼极了这位谢家大小姐……”
世子妃话音落下,在场的几个命妇纷纷低头用绣帕遮了遮脸,方才殿门打开的那一幕。
她们可都瞧得真真切切的……若只是下药……怕是做不到如此地步。
田贵妃气急却又找不到话反驳,只能冲身边的奴才发火,“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去唤太医!三皇子此般瞧着便是中了那下作之药!”
说完,便一脸厌恶的指着榻上满身伤痕的谢婉嫣,怒斥道:“这般不受妇道,毫无廉耻之心,无媒同男子苟合之女,我皇儿又怎会瞧得上这等下贱之人!”
“贱人!”
谢婉嫣挣扎了半天,才颤抖着骂出这两个字,明明几个时辰前田贵妃还笑嫣嫣的拉着她的手,允诺她日后定是三皇子正妃。
可如今,田贵妃的脸说变就变,竟将所有罪责都抛给了她。
“明明是你一手安……”
话还骂完,谢婉嫣就被边上眼疾手快的小太监也一并打晕了过去。
慌乱过后,田贵妃身边的嬷嬷从偏殿回来,满脸惶恐的朝田贵妃摇了摇头。
见此,田贵妃心凉了一瞬,只是到底是久居深宫中的女人,片刻的慌乱过后,田贵妃厌恶至极的望着榻上的谢婉嫣,心一横,冷声吩咐道:“去将陛下也一同请过来……此事定要陛下出面做个决断。”
方才谢婉嫣朝着她破口大骂的话,在场的命妇定然记在了心里。
今夜接连处变故,定是有人识破了她的算计。
既然如今已经遮掩不下去,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彻底将今夜之事记在谢婉嫣身上。
谢氏躲得了谢妤薇,怎么也躲不掉谢婉嫣……如此无耻之辈,一个妾室之位打发了便是。
田贵妃心中想的甚好,哪怕落到现下这般颜面扫地的境地,也不忘借着谢婉嫣拉着谢家共沉沦。
殿内一众命妇纷纷对视一眼,若这时她们还不清楚田贵妃今夜闹这么一出,其意为何,那她们也是白活了这么些年。
只是不知这田贵妃行事中出了什么纰漏,弄成了现下这局面。
今夜之后,怕不仅仅是谢婉嫣颜面尽失,三皇子的名声……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命妇们心中虽明白,可面上谁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谁也没曾想到昔日里光风霁月的三殿下……竟然会做出这等事。
“娘娘……看来今夜摘星阁多有不便……我等就不叨扰……”
那命妇话还没说完,田贵妃便冷声打断道:“今日之事,诸位还需待太医来后,一起做个见证……她谢家如此对待我儿……本宫定要它给个交代!”
命妇们见田贵妃铁了心的要将事情闹大,心中虽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今夜她们哪怕是再不情愿,光站在这儿一言不发,也已经是得罪了谢家。
“三殿下同谢大小姐这男未婚女未嫁的,恐怕也是一时情难自禁……”
“是啊……”
命妇们昧着良心替三皇子同谢婉嫣说了几句话。
田贵妃听着这些话脸色越发的阴沉,三皇子侧妃侍妾无数,唯有正妃空悬,她一直不让三皇子娶妻,便是意在朝中重臣之选。
若是从前,谢婉嫣自是极好,可如今晋宁公主失势,谢婉嫣在陛下跟前恍若无物。
若今夜之后,谢婉嫣被陛下指给皇儿做正妃,三皇子有此品性不端的正妃,于大位还有何可争之地!
只有将事情全都推到谢婉嫣身上,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随便一个侍妾便可,她谢家有此女也不得不咽下这口。
摘星阁内混乱不堪,皇宫之内最是藏不住消息。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摘星阁内之事便传遍了后宫。
甚至,已经回宫歇下了的太后娘娘也惊动。
宁欢宫
晋宁公主将将回宫,还未歇下便听宫中太监传信,得知谢婉嫣同三皇子苟合,被一众命妇撞破奸情不说,还让在场的宫人太监尽数看光了身子。
得知这一噩耗,晋宁公主眼前一黑,若不是身边有人扶着怕是要就此晕过去。
“公主,贵妃娘娘还在摘星阁等着您同驸马过去呢……您瞧这……”
传话太监为难的瞧了眼快要晕过去的晋宁公主。
今日晋宁长公主失了位份,可到底也是皇帝的亲妹,田贵妃如此咄咄逼人,他们这些做下人的着实难做。
晋宁公主闻言撩起宫裙就要往宫外去,“她田馨月算什么东西!我婉嫣金尊玉贵……三皇子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也配我婉嫣自损颜面……”
“长公主殿下……”
还没等晋宁公主出寝殿大门,一口气没喘上来便直直的朝前栽了下去。
“殿下……”
谢舟昱拖着病体上前扶着晋宁公主,朝身边的宫人道:“快去请太医……”
“是……”
宁欢宫内因着气晕的晋宁公主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今夜的太医院亦是分外的忙碌,值夜的两个太医前脚被田贵妃唤走,后脚便来了宁欢宫的宫人。
这边太医院还未来得及去请几位安歇下去的太医,那边贤妃娘娘处又来了传信柔安郡主晚些时候身子着了凉,又疑似中了毒,请太医过去看诊。
今夜的中秋偌大的后宫内,处处灯火通明。
空中的圆月事不关己的高高挂起。
后宫道路上,处处是形色匆匆的宫人太监。
谢妤薇虚弱的躺在榻上,床幔之后时不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听的长乐殿内的宫侍们一阵心惊担颤。
陛下才嘱咐十七公主要好生看顾着柔安郡主,这才多大会儿功夫,人便危在旦夕。
“太医,郡主姐姐身子到底如何了?不过吹了会儿风……怎得这般严重?”
十七公主忧心如焚的守在床榻边上,眉头皱成了川字,“方才用膳时,郡主还好好的……怎得才半盏茶的功夫便如此了?”
“殿下……莫要忧心……”
谢妤薇有气无力的拉着十七公主的手轻轻拍了拍,“不过是御花园里受了些寒气……身子着了凉,染上了丝风寒之症……不碍事……”
然而,榻前诊脉的太医闻言却不这么想,神色犹豫了半晌才问道:“郡主体内之症怕不是风寒所致……”
“嗯?太医……此言……是何意?”
太医瞧了眼边上的十七公主同贤妃,后者见此瞥了眼殿内伺候的宫人。
“都退下吧…”
“是……”
十七公主瞧了眼谢妤薇,又瞧了瞧贤妃,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退了下去。
太医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压着声音问道:“郡主可有觉着咳嗽之时,呼吸似有困难?”
谢妤薇轻喘着点了点头。
“可有觉着身子发烫……脸颊发热,手脚发软,身子软绵无力?”
“是有…”谢妤薇迟疑一阵问道,“这难道不是风寒之症?”
“自然不是……”
太医想到今夜后宫之事,又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想来是郡主不知何时吸入了迷情香所致,只是郡主身子娇弱时常服药,迷情香一时半刻在郡主体内无法发作……下臣方才见前厅桌上的膳食中有鹿血羹,想来是那大补之物牵动了郡主体内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