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妤薇同谢舟昱厮混了一夜,闻言闭眼假寐道:“随他们去,左不过是早晨没搜着什么心难免急了些,就算现在断了这些尾巴,这一路他们若是想跟还是会跟上来……”
杀又杀不尽,躲又躲不掉,倒不如让他们跟着……等他们自觉得没趣便会撤下去。
“小姐说的是……”
管事抬眸瞧着谢妤薇,“只是这兰桃……”
“本郡主昨夜听郡守夫人说起醉香楼的烧鹅,今日一早便让兰桃去醉香楼侯着了……”
“是……奴才这就去醉香楼寻人。”
“嗯。”
谢妤薇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实在是困得狠了。
这世上能被称之为龙羽卫的侍卫,必然是皇家亲卫。
这龙羽卫……定然同晋元帝脱不了干系。
只是没想到,晋元帝竟然会如此看重这区区一个郡守,不惜将自己的皇家亲卫安排在人身边。
也不知这晋元帝究竟是看重青阳郡郡守,还是更不放心江州谢家。
若是两者皆有,那青阳郡郡守死的便不算冤枉。
郡守府除了三位夫人小姐,百余口悄无声息的横死府上。
昨日还热闹非凡的青阳城,今日便笼上了一层死气。
车队出了城门,城外挤满了进城的商贩。
“城里出大事了你们听说没有……”
“出什么事了?”
“郡守大人死了!”
“什么?!”
“哎哟……听说死的可惨了!那府上尸体都堆成山了……郡守大人更是死无全尸……那肥头大耳的脑袋就挂在院里的树上,被人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
“别说了别说了……太渗人了……”
“为何渗人?那姓孙的死了于我们而言倒是好事!你们忘了那姓孙的平日是怎么鱼肉乡里的了!?”
“就是!谁知道他如今死了是不是同那些山匪贼人分赃不均被人杀了?!”
“那姓孙的到咱们青阳郡不过五年,咱们这青阳城外各大山头山匪猖獗,往来的客商有多少在咱们青阳郡人财两空!”
“他死了,对我们平头百姓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是啊……是啊……”
“今年大旱之年,青阳城外多少田地里庄稼死在地里头……那姓孙的只顾自己在城里快活,可想过咱们老百姓半分!”
“死了也该!”
城外义愤填膺的附和声络绎不绝,谢妤薇在马车里睁开了眼,“山匪横行……”
皇帝在青阳郡设下眼线留下亲卫盯着谢家,又怎么会容许这周边悍匪肆虐……
‘青阳郡乃江州北上要道……’
往来客商若想北上青阳郡是客商必经之地,思及此,谢妤薇突然想起昨日交给谢舟昱的那把钥匙,还有清晨龙羽卫直奔驿馆仔细搜查之事。
想来这些年那位孙大人伙同附近山匪没少截杀谢氏客商,如果不然谢舟昱又怎会屠尽其满门。
晋元帝倒也是个妙人,假郡守之手,借山匪之名断谢氏臂膀,也难怪谢舟昱会反手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青阳郡……怕是谢舟昱为了夺权正式迈出的第一步。
先有前朝杀手行刺,后有山匪洗劫郡守满门,此番不仅拔了皇帝在长公主身边的眼线,又除了自家家门口的钉子。
哪怕晋元帝再疑心谢家,却也找不到由头就此落罪于谢家。
待皇帝在京城收到消息,也只能是自吞苦果,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皇帝能做初一,谢舟昱自然也能做十五。
兰桃在午膳前赶了回来,同时带上了醉香楼的烧鹅。
“小姐……”
谢妤薇闭着眼微微颔了颔首,“今日辛苦了,下去歇着罢。”
闻言,兰桃面色微凝,跪在了谢妤薇脚边,“奴婢不敢……”
自此,谢妤薇这才掀开眼眸光沉沉的看向面前的人,“为何不敢?”
“奴婢有错。”
谢妤薇嗅着兰桃周身那股香粉都掩盖不住的血腥味儿,微微拧了拧眉,“我知你心里的主子不是我,我也从未要求过你什么……只是……”
“今日之事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她一直都知道兰桃是谢舟昱的人,且她身边伺候着的都是谢舟昱的人。
只是,她尤为不喜如今处处受制的局面,却也不得不接受。
“奴婢知错。”
谢妤薇疲惫的摆了摆手,将人挥退。
自出了青阳郡后,一路北上再无任何波澜。
直到车队出了金州,至潼州境内。
谢府管事才至谢妤薇跟前,低声道:“小姐,身后的尾巴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