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妤薇不是郡主前便能在谢府进出自如,尚能得谢老夫人的青睐,在这谢府竟比她这个长公主和婉嫣都要像个主子。
如今名不正言不顺的谢妤薇都已是郡主,又得谢府众人喜爱,若是不加以压制,日后不久便能越过婉嫣。
“妤薇从未想过同长姐作比……”
“住口!”
谢妤薇辩白的话还未出口,便被晋宁长公主冷声打断,“乡野粗鄙之女,你哪点儿能同婉嫣作比?”
“给本宫滚出去!”
“咳咳……殿下……”
谢舟昱强撑着身子就要起来,却被晋宁长公主一把摁了回去,“驸马身子不好就莫要操心这等小事……这丫头手脚粗笨怕是不宜留在驸马身边……”
话没说完,门外响起一道冷冽的女声。
“我谢家孙女在我谢府被人伤了岂能是小事!!”
“母亲…这孩子顽劣难训……本宫不过是……”
没等晋宁长公主把说说完,谢老夫人被人搀扶着进门就瞧见了谢妤薇脸上红彤彤的巴掌印,原先就冷着的脸现下更是拉的老长,沉声打断道:“长公主殿下!妤薇自幼没在你公主府受养受教,回府半月还在你府上落了水,更是差点儿被那不三不四的人污了清誉...若不是我这老婆子接她来谢府养着,在你公主府上指不定被磋磨成什么样!”
“管生不管养的母亲又有什么资格在谢府训我谢氏子孙!!你若是想逞你长公主的威风,便回你的公主府去!”
“这里是谢家!今日之事哪怕是圣上亲临!老婆子我都是这番话!”
人人都道她江州谢氏叛了周国才换来如今的风头无两,名震天下。
可何人知晓她谢氏之苦,她夫君谢家嫡次子,原是晋朝太子太傅,她的两个儿子本该有太好的前途。
却在中秋宫宴被晋元帝同晋宁长公主两个不受宠的皇子公主算计,一个尚了公主仕途无望,一个身子有缺靠皇帝恩德才蒙了个外官之职,在外受吃尽苦楚,受尽白眼!
她夫君更是在晋元帝继位后称病还乡,自此闭门不出,哪怕她夫君不问世事,她的孩子却还是躲不过忘恩负义的晋元帝毒手!
这一切的一切教她如何不对皇室生怨,不对晋宁长公主生恨!
闻言,谢妤薇捂着脸眼泪婆娑的起了身站在了谢老夫人身后,“祖母……”
许是谢老夫人眼里的恨意太过浓烈,让晋宁长公主不由得有一丝气短,“母亲……我……”
“滚!”
谢老夫人第一次当着晋宁长公主的面,如此不假颜色不守尊卑,“我谢家子孙自有我这个老婆子教养!同你长公主无关!”
“母亲……”
晋宁长公主也不曾想过,她不过是苛责了谢妤薇几句,那个对她从来是恭敬又疏离的谢老夫人会如此的震怒,甚至不给她留半分脸面。
“恭送长公主回府!”
晋宁长公主身边伺候的嬷嬷从最初的震惊过后回过神,忙道:“老夫人您这不合规矩……”
谢老夫人斜了眼身边跟着的仆从,后者连忙上前将长公主身边的嬷嬷“恭恭敬敬”的请了下去。
晋宁长公主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谢老夫人这回是真对自己动了气,慌忙将目光放到床榻上的谢舟昱身上,“驸马……”
可床榻上的男人面色苍白,不知何时又昏迷了过去,唇畔还溢着瘀血。
晋宁长公主慌不择路的拉着太医,“太医,驸马……又,又吐血了……”
太医上前看了眼,擦了擦谢舟昱唇边的淤血,一脸痛惜的感慨道:“殿下,驸马的身子本就需要静养,经不得任何操劳……可今日您……”
话没说完,太医摇了摇头,“再这般下去,驸马怕是熬不到大小姐及笄……”
“不……不可能……母亲,驸马身子定会无虞的……”
“若不是你同你那混账女儿过来,我儿身子恐怕早已痊愈无虞!”
说着。谢老夫人百般不耐的吩咐道:“从今往后但凡是公主府的人一律不得开门!”
“是……”
晋宁长公主气势汹汹的来,最后却灰头土脸的离开。
这一幕虽未落在旁人眼里,但谢家里发生的事,总归有些风言风语传了出去。
例如谢妤薇受封郡主,谢婉嫣疯言疯语大闹谢府。
如晋宁长公主不满二女受封,气急攻心不顾驸马病重着急回京面圣,而惹怒谢老夫人……
如此多的流言风语,传到最后竟成了晋宁长公主要二女儿让出郡主之位,而惹恼了谢老夫人,最后谢府同公主府决裂。
*
外头的接连传了几日,只是谢府一直闭门谢客,让不少想打探消息的世家没了上门的心思。
只是这风言风语越传越离谱,原本同谢家避着嫌的宋家也遣了人递拜帖去谢府。
谁知昨日还闭门谢客的谢府,今日却接了宋府的拜帖。
次日,宋南歆早早的就上了门,见着谢妤薇脸上还未消下去的巴掌印,不禁嗔怪道:“你当真是个傻的!长公主打你,你就不知道躲?”
谢妤薇低着头,喏喏道:“姐姐也知,我自幼……”
“那又如何?那管生不管养的叫什么母亲?更何况长公主的心眼子都偏没边儿了!”
宋南歆边替谢妤薇上着药,边数落道:“封了郡主就打你?那她怎么不去打陛下?圣旨明明是皇帝下的,她怎得就知道怪你?怎得不说她谢婉嫣教养无方不得陛下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