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玥莹在公主府厢房待了才不足一盏茶的功夫,就被长公主府上的嬷嬷冷着脸请出了厢房。
“你们谢大小姐真是好有脸面,竟然……”
“孙小姐……”
话还没说完,管事嬷嬷就拉长着脸出声打断,“我们大小姐愿意尊称您一声表姐,那也是看在您府上老夫人的情面上,更何况谢老夫人不过是谢家的外嫁庶女,同谢老爷,谢状元郎更是隔着一层亲,您什么身份?我们大小姐什么身份?”
孙玥莹被老嬷嬷好一顿说教,原先被谢婉嫣羞辱的恼意逐渐化为了恨意,一口银牙恨不得咬碎,却还是忍着恨意上前解释:“嬷嬷您误会了…我同婉嫣自幼胡闹惯了,今日之事不过是……”
然而,没等她说完,公主府上的管事嬷嬷直言不讳道:“孙小姐,我们公主府上的小姐同孙家小姐的闺秀圈不一样。”
“日后孙家小姐也莫要再来我们公主府上做客,来人,送客!”
孙玥莹傻楞在原地,看着管事嬷嬷头也不回的就走,才彻底明白过来,如今的谢婉嫣还有公主府是彻底的同她翻了脸。
她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对着谢婉嫣曲意逢迎十余年一切都白费了。
“谢婉嫣……你给我等着!”
孙玥莹甩手就走,只是她也没想到,不过半日的功夫,她在公主府仗势欺人的事就传的世家名门人尽皆知。
公主府后园幽静的树林深处,做完一切深藏功与名的谢舟昱依旧安安静静的饮着茶,对公主府里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灰仆小厮回来后,见状犹豫了一瞬才开口道:“家主……”
“嗯?”
“孙小姐今日虽冒犯了宋小姐,可她这么做不也是帮了二小姐?”
谢舟昱闻言却摇了摇头,“这种蠢货如果继续留在婉嫣身边,日后只会坏事…”
今日宋南歆同妤薇一人几句话,差点婉嫣十余年的名声扫地,谢婉嫣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草包废物,只需要按照他规划好的道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不需要她有别的脑子,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婉嫣……婉嫣……
他要的是一个娇艳温婉又顺从他的花瓶,谢婉嫣……亵玩焉…
一个准备送出去的花瓶,只需要够美,够听话就行,太过聪明的不行,太蠢……自然也不行!
*
赏花宴上虽然出了场意外,但谢妤薇同谢婉嫣都不在意此事,世家贵女们也不好就此提出请辞。
只是众人纷纷默契的当作无事发生,然而在面对宋南歆以及其身边的一众武将之女时,不管是面上还是心里都是有丝刻意的冷待。
然而谢妤薇则没有贵女们想的那么多,从始至终待人接物皆是得体有礼,并不区分在场的官家小姐背后家世背景。
是以,以宋南歆为首的武将之女大多都围在谢妤薇身边。
宋南歆见谢妤薇脸上并无芥蒂之色,不由得问道:“方才的事,你当真一点儿都不气?”
闻言,谢妤薇笑着摇了摇头,不答反问道:“那姐姐你呢?”
宋家明知道林家算计的是什么,却还是要当作无事发生的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这一切还能因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林家背后的人得罪不起,又或者说是他们宋家,现在暂时没有那个实力得罪皇子跟贵妃。
可若是有朝一日...有人反了呢?
宋家缺少一个契机,至于这个契机在哪里,也只有谢舟昱心里最清楚。
凉亭内贵女们的嬉笑声时不时的传到石凳这边来。
宋南歆垂首面色微微变了变,恨声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盼日后继承大统的不是那位...”
否则她们宋家的日子也就到头了,宋家倒不倒无关紧要,紧要的是那些苦守塞外苦寒之地的将士们。
谢妤薇伸出手,轻轻拢住宋南歆微凉的小手拍了拍,低声安抚道:“自然不会。”
当今圣上正值鼎盛时期,大权在握的局势下怎么会舍得提前放权退位,要知道当今圣上的帝位亦是来之不易,如今才过多久?那站在权力顶端的男人又怎会舍得放手?!
宋南歆亦是听外面人提及过谢婉嫣同太子自幼定下来的婚事,有谢家在太子就倒不了。
只是想到往日里父亲最为愁苦的事,敷衍的点了点头,道:“听闻太子资质平庸,且性子亦是那软弱无能之辈,这样的人如何担当得起一国天子,更何况将来你嫡姐入主东宫,你的日子怕是更为艰难……”
她都能看出来谢婉嫣佛口蛇心,更何况谢妤薇这个当事人。
谢妤薇从未听公主府里的人议论过太子为人,听得更多的人太子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是个难得的性子温和的储君。
如今听宋南歆这么一说,心里更加确定了谢舟昱的野心。
若不是谢家野心勃勃,宫里那位又怎会对身无任何官职的谢家“家主”下那等剧毒,因为谢家同太子联姻,让他感觉到了危险,而非同自家妹妹亲上加亲的开心……
一旦谢婉嫣及笄之后入主东宫,当今怕是夜夜被噩梦惊醒,日日难眠。
所以才想要谢舟昱死,谢舟昱一死谢婉嫣入不了东宫,皆时只需要慢慢重新给太子择位太子妃,或者让谢婉嫣出点事,就能彻底绝了谢家女嫁进皇家的心思。
如若不然,当初圣上怎么会不娶谢家女为妃,难道真是因为谢家当年无女入宫吗?
“姐姐今日同妤薇不过相处半日,待妤薇比亲姐都要好上几分,妤薇心里着实感激……”
说着,谢妤薇用帕子抹了抹眼角,压低了声音在宋南歆耳边到,“宋姐姐待妤薇一片诚挚,妤薇无以为报,只是姐姐出门在外人多耳杂,方才的话莫要再说,哪怕是自己家中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