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杨满愿微怔,“这,我倒不清楚……”
妹妹娇憨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再次将她拉回现实,“若今年再办选秀,阿姐觉得我还能参加吗?”
“虽说我成了县主,可我又不姓萧,父亲如今官至户部尚书,还有国公爵位,论理我也能参加选秀的。”
杨满愿黛眉微微蹙起,眸光晦暗难明,“真真,你想入东宫?”
杨静真微露赧颜,“如果能中选当太子妃,自然是锦上添花。”
其实她压根儿就没见过太子本尊,纯粹是想着自家长姐如今成为一国之母,她也不能太差。
虽说她阿姐是太子嫡母,可太子殿下比她还年长几岁呢。
杨满愿轻声训她,“臭真真,若你成太子妃,咱们姐妹岂不是成婆媳了?”
杨静真愣了下,旋即“噗嗤”笑了出声,“不行哈哈哈,太好笑了……”
杨满愿微叹口气,将没心没肺的妹妹揽进怀里,很是依恋地摸摸她的脸蛋。
她们是同胞姐妹,容貌几乎有四五成像,只是妹妹从小就跟个皮猴儿似的,身段儿比她瘦削许多。
“真真,圣上倒是有意给你与韩王赐婚,这几日若有机会你可以多瞧瞧,如果你不喜欢,阿姐就帮你拒了。”
“韩王?”杨静真眼珠子转了转,不知打起什么主意。
“行吧,但听说韩王体弱,来南苑行宫后仍是深居简出,也不知何时能见上他一面。”
杨满愿宠溺浅笑,“无妨,你愿意见就成,阿姐会帮你安排妥当的。”
如今她好歹也是当朝皇后,这点小事还是能办到的。
与此同时,前殿书房内。
楠木大书桌后,皇帝身着玄色龙纹常服,正执笔批阅着内阁新呈递上来的奏折。
轩窗西侧,鎏金博山炉缭绕着青烟缕缕,清爽淡雅的雪松薄荷香渐渐漫开。
皇帝自身对香料并未讲究,都任由底下人点上帝王专属的龙涎香。
去年杨满愿刚封妃时曾随口提了句不喜龙涎香,说是带着股泥土腥气。
此后皇帝也就吩咐下去,宫里再不许用龙涎香,至于点什么香,则看元妃那边点了什么香。
午膳时分,皇帝忽然沉声开口:“常英,皇后现下在忙什么?”
近几个月他多是抱着他的小皇后一起处理政务,时刻亲昵缠绵,今日骤然独自在此,倒是不太习惯。
常英谄笑回话:“陛下,娘娘这会儿正和昌国夫人、乐安县主在后殿里用着茶点。”
“奴才听说娘娘兴致很高,连用了几片枣泥酥,还有一盅银耳雪蛤呢。”
皇帝眸光微动,“待会儿朕处理完这几本折子便出去骑马跑几圈,去问问皇后可想同行,朕带她骑马。”
“哎,奴才这就亲自去问问。”常英忙不迭应下,又小跑着退出书房。
关于他们这位皇后娘娘的事,他是丝毫不敢耽搁的,平素若有什么事,宁愿先怠慢圣上,也万万不能怠慢了皇后。
得知消息,杨满愿沉吟片刻。
她拍拍妹妹的手背,“真真,你与阿娘先回你们的住处去罢,阿姐随圣上出去围场逛逛。”
这回杨静真倒没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欲言又止看了长姐几眼。
昨天刚抵达南苑行宫,她前来给长姐时恰好碰上圣驾在此。
当今圣上远比她想象中更高大威挺,身形魁梧凶悍犹如武将,周身散发着凛不可犯的天子之威。
她实在想象不出长姐平日如何侍君,难道不会紧张害怕到说不出话来吗?
送走母亲与妹妹,杨满愿换上特制的骑装,并将长发梳成轻便利索的单髻。
待她款步走出殿外,皇帝已亲自牵着匹膘肥体壮的汗血宝马走来。
见这大马比自己头顶还高,杨满愿吓得脚步踉跄,脸色微白。
皇帝挑眉,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愿儿别怕,这是朕早已驯好的马。”
光天化日下,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愿儿从前可骑过马?”
“回陛下,臣妾从没骑过马。”杨满愿软声细语回道。
“那正好,朕今日带你试试。”皇帝二话不说便踩着马镫上马,又单手将他的小皇后提上马。
“啊——”杨满愿被吓得惊呼出声,死死抱紧男人环在她腰上的胳膊。
皇帝则攥紧缰绳,纵马朝不远处的围场飞驰而去。
这一幕若落在旁人眼里,恐怕都会忍不住感叹一声帝后恩爱伉俪。
可实情究竟如何,只有他们夫妻俩自己清楚。
骏马飞驰,耳畔风声飒飒,围场四周插满的旌旗亦迎风舒展。
可杨满愿却无心欣赏,她此刻跨坐在剧烈颠晃的马背上,双脚悬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摔下马。
虽说男人强劲有力的臂膀紧紧禁锢着她的腰肢,可她心底还是止不住地惊慌惧怕,小脸煞白如纸。
“陛,陛下……”她提心吊胆,眼眶夺眶而出,“臣妾害怕,能不能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