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听话”，三年前的他和现在的岑源判若两人。
这时的语气中夹杂着指责、冷漠。
姜宁不明白，她只是拿回自己的项链，为什么要和姜玥道歉。
明明是对方没经过她的同意，偷拿她的东西。
“我没错，不可能向她道歉”姜宁转头回复。
面前姜玥送的手链，她看都没看一眼。
“你这个样子上了京大后，怎么和同学老师相处？”
岑源皱着眉头，嫌弃的意味明显。
“玥玥都没怪你推她，你还在矫情什么？”
“做人不能这么自私，岑家养育你这么多年，不想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一句又一句的指控，姜宁无言以对。
她感觉自己浑身血液在一瞬间凉下来，她的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只能感受到自己耳膜嗡嗡作响。
甚至有点听不清对面的人说了什么。
自私？
不肯向罪魁祸首道歉就是她自私？
好半晌，姜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慢慢地问，“我自私？”
姜宁面无表情地转头，双眸对上岑源的眼睛。
警惕地盯着他。
“随你怎么说。”
说完，她不管岑源的反应，开车门走下去。
在岑源眼里，这件事就是她在无理取闹。
解释再多遍也没有用。
“做人不能太自私。”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挥之不去。
姜宁没有回头，她知道岑源已经驱车离开了。
长街像是没有尽头，马路两侧种满了香樟树，这个季节树叶依旧繁茂，遮挡了阳光。
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下起了细雨，一如给岑源送伞那天。
淋湿的不只是她的肩头。
还有她的心。
——
第二天。岑阿姨亲自来酒店把她接回岑家。
“阿宁，你这么多天不回家，阿姨担心死了。”
岑阿姨泪眼婆娑，拉着姜宁的手不放。
“几天不回家，脸都瘦了一圈。”岑阿姨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姜宁不动声色地缩回手。
她明白，岑阿姨的心疼不是假的，但是那天维护梁玥的场景也历历在目。
从小疼爱她的阿姨那时毫无保留地偏向梁玥。
让人心寒。
岑宁的心情有些复杂。
到了岑家，谁都没提项链的事。
“阿宁，别生你哥的气，他就是恋爱脑，太在乎玥玥才对你发火的。”
一盘新鲜切好的橙子推到姜宁面前。
鲜橙颜色亮丽，姜宁盯着它不挪眼。
岑母没注意到姜宁的神色，继续说，“过几天阿源的生日，我们一起给他选个礼物。”
“你们这么多年的兄妹，他难得找了个女朋友，阿姨真是高兴。”
这些絮叨的话，像一根羽毛在她的心窝扫动。
不疼但难受。
“给他的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
半响，姜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岑源忘了她的生日，可姜宁早早就准备好他的生日礼物。
爱与不爱，从这里就能感受到。
“阿宁，你终于回来了。”
门口，梁玥松开和岑源相握的手，快步奔向姜宁她们这边。
“那天都是我不好，就记得阿源的话，忘了这是你的东西。”
梁玥一脸愧疚，硬生生憋出两滴眼泪。
“好妹妹，你就原谅姐姐吧，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
说到“一家人”三个字时，姜宁明显感觉梁玥握着她的手加紧了几分。
姜宁看向岑源。
他一身黑色西服套装，上身的扣子解开，露出里面的白衬衫，衬衫的领口绣着金黄的“Y”。
Y是玥的意思吗？
大概是情侣的标志。
“小事而已，以后都不提了。”
岑源扶起梁玥，揽着她一起做到对面的沙发上。
“别哭了，看这是什么？”
岑源慢悠悠把手从西裤口袋中拿出来，展开手掌，五根手指头上都画着笑脸。
修长细直的手指在梁玥眼前晃动。
梁玥扑哧一笑。
“你什么时候画上的？多大人了还玩这个。”语气里都是笑意。
这种哄女孩的小把戏，正好击中梁玥的心。
岑母欣慰地笑了，对此乐见其成。
只有姜宁僵在原地。
她想起14岁那年，岑源17岁。
那时候岑源数学竞赛没有拿到想要的名次，心情很低落。
姜宁找到失落的岑源。
她在食指上画了个笑脸，在中指上画了个爱心，中指微微弯曲，搭在食指后面。
红色水彩笔涂满爱心中间的空白处。
“看着这个笑脸就别难过啦。”
笑脸用几笔画好，用来取悦岑源。
而“爱心”藏在笑脸背后。
满腔爱意掩藏在笑意后面，只用笑脸逗笑岑源。
眼前这种场景再现，主角却换了人。
姜宁心脏钝痛，实在看不下去这样的场景。
他用从她这里学来的把戏哄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这种感受，太让人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