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怀潮。
不止是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
我还是他的债主。
我知道,江怀潮也生病了。
一种病名为「贫穷」的病症。
地下室,医院,拳馆,学校,便利店。
江怀潮的地图和学校里所有人的都不一样。
周末没有零花钱,买不起游戏卡带,去不了演唱会。
那些对他都太过遥远,他有的只是日复一日往返于学校和医院的路。
为了供上奶奶的医药费,江怀潮在地下拳馆里打黑拳。
不想让老人担心,大夏天他也穿着外套,打拳时避开脸。
我提着药拉住他书包时,他从拳击场上带下的戒备还没褪。
「能不继续打拳吗?」
他掏出卷发黄的绷带,笑的很嘲讽。
「不打拳,我爸的债你替我还,还是能帮我交医药费?」
褪去校服的江之槐,内里千疮百孔。
他把药打翻在地,看也不看往前走。
身影遁入黑暗中。
隔天,我在医院门口堵到了他。
「卡里有三十万,是我自己的钱。」
「你先拿去用。」
江怀潮的脸上又浮起那股嘲讽的笑。
他拉着我去了住院部,走廊里遍布哭声与哀嚎。
他说,「林知,看到了吗?」
「这就是我未来十年,二十年的生活。」
「这是个无底洞,你觉得我能还你这三十万吗?」
我失魂落魄的走了。
江怀潮再来找我,是几个月之后的事。
「林知,我把自己卖给你,行吗?」
那天以后,江怀潮卖掉了自己的尊严和未来。
身边多了一个我。
我很高兴,觉得自己得到了江怀潮。
得到了江怀潮的「喜欢」。
是装的也没关系,我也觉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