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最后一天,我拖着结疤的腿,来公司走流程。
毫无意外,签字律师一栏,是空白。
我淡淡扫了一眼,没有多说,转身走人时,却被刘舒然一把拦住,她将我带到楼梯口,居高临下看着我,一脸的鄙夷。
「睡我的男人,你胆子够大。」
「不过沈辛辞只会是我的,别人永远只是他的过客。」
她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张扬得有些刺目。
我敛下眸子,淡淡笑着:「你真可怜,为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处心积虑。他对你到底是喜欢,还是利用?你不用说,我不好奇。」
「这样的人渣,我不要也不屑与你抢,你好好留着吧。」
她似是想不到我会这么说,面上恼怒交加,恨不得上前挠我一下。
我后退一步,有些怜悯地看着她。
男女之间,有时候很复杂有时候也很简单。
可是越想证明的东西,反而是自己恰恰缺的,就如刘舒然一味地炫耀她和沈辛辞的爱。
她真的拥有吗?
与其渴望一个男人的爱,不如自己立起来。
我说完想说的,转身便走,这个律所即将成为我的过去,再无瓜葛。
临出门被小慧一把拉住,两个人吃了一顿午饭。
她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刘舒然把整个律所的助理都整治了一遍。没有谁能在她手底下待过一天。
不是骂人是废物。
就说别人是靠关系走后门。
只要有谁靠近沈辛辞一点,就被她修理得很惨。
助理们敢怒不敢言,纷纷都想走人,我没有多说,只提醒她小心。
最后一天,我退了公寓,搬进了酒店,深夜沈辛辞的电话罕见地拨了过来。
我按了接听,他低沉声音钻入耳中。
「我在你门口,出来开门!」
我闻言一乐,没好气地讥讽道:「沈律,你当我那是旅店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呼吸一顿,说话含含糊糊。
「南希,我有苦衷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想你了……」
他尾音上挑,带着点勾人的缠绵。
以前,他在床上要的凶了也是这般的哄我,那时我一听这声就软成一摊水。
可一想到他也是用同样的手段和刘舒然缠绵。
胸腔里又升起一股近死的憋闷,仿佛吞了一只苍蝇,恶心得很。
我望着窗外的圆月,心里觉得索然无味,原来所有的男人都一个德行。
把人伤害完了,又一个劲地回头忏悔。
他们是不是忘了,人心是肉长得。
会痛,会流泪。
我无声地笑了笑,对着话筒说了最后一句。
「你有做赘婿的本钱,但也要守赘婿的品德。」
「别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的,也不嫌脏得慌。」
「我们从没有开始过,更没有结束。」
话音一落,我掐断电话,将他和刘舒然的电话通通拉进了黑名单。
从此,这对男女正式在我生活里落幕。
次日一早,我拿着机票正要上机,身后传来一阵呼喊,隐约像是再叫我的名字。
转身一看,是沈辛辞着急忙慌的身影,他看起来有些糟糕。
向来烫得笔挺的衬衫全是褶子,胡子拉碴,眼底血丝密布,像是一夜没睡。
我敛着眸子,嘴角动了动。
最终还是闭上了嘴,转身抬起脚上了飞机。
「南希!南希!]他声声悲切,有些歇斯底里,这一幕落在机场来往的人群眼里,好一段深情的戏码。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我自嘲地笑了笑。
对我而言,沈辛辞和那个废弃的号码一样,早已进了我的垃圾桶。
十来个小时后,飞机准时降落。
表姐一家人见到我很是激动,纷纷要行贴面礼,弄得我有些窘迫。
轮到最后一个男人,他像是看出我的羞涩一样,只体贴地和我握了握手。
我这才看清,他和我一样,是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人。
表姐指着他笑着介绍,他叫段怀川,是即将带我工作的金牌律师。
和沈辛辞相比,他没有疏离的气质,随和的像是好脾气的邻家哥哥。
我语无伦次地解释,自己没有实习证明。
他笑了笑,只说了一句:「我看过你所有的资料,我相信你可以。」
被认可的喜悦猝不及防击中了我,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下。
可没过几天,看着眼前的男人,我就懵了。
当前台告诉我有人找时,我抓心挠肝也想不到来人会是沈辛辞。
一见到我,他面上闪过一抹失而复得的惊喜,眼神雪亮。
这样情绪外显得他,很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