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为之早有设想,帝王递过来的该是如何穿肠的毒药。
他没想到自己还有睁开眼睛的时候。
他醒在马车的颠簸里。
他还活着。
帝王恩赐的不是毒酒,而是迷药。
拉开车帘,一个灰扑扑的马夫驾车带他行驶在认不出是何处的小道上。
这里郁郁葱葱,水汽弥漫,不知道已经出了京城多远。
他的第一反应是气愤,他怎么能还活着。
随后他又感到悲哀。
他不可能成为帝王心中不可愈合的伤口了。
马车停了。
车夫赶他下车,又递给他一袋钱。
王为之还想多问两句,车夫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朝他摆了摆手。
他什么都听不见,他什么都说不了。
车夫驾着他的马离开了。
王为之掂了掂钱袋子,足够他挥霍一个月的重量。
他又打开看看,金灿灿的光晃了他的眼,足够他挥霍一辈子的财富。
他有些委屈。
帝王安排好了一切,她原谅他、放下他,唯独不会在无人的夜晚辗转难眠地回忆他。
他对路边的乞儿摇了摇钱袋,问他还有同伴吗,他想拜托他们办件事。
约好了时间后,他转身进了家棺材店,选了最便宜的一副棺材。
这样他能给孩子们剩下更多。
店家问他想在碑上写什么字,他想了想好像写什么都不合适。
店家把棺材送到了城郊,他服下了自己最熟悉的毒药躺进了棺材。
乞儿们嘻嘻哈哈摇摇晃晃把一具棺材埋进了深山。
只有一座无字墓碑知道,这里曾经躺着一个心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