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身后是爸爸的斥责声和林素素的哭泣声。
我只觉得烦。
我可不是爱他们的林秋月,我是阿弥。
我第一出现是在林秋月四岁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叫顾秋月。
她在家里排行老七,一个丫头蛋子,又出生在贫穷而多子的家庭,她的情况可想而知,她经常没有饭吃没有衣服穿,那个被称为爸爸的男人最喜欢在酒后用藤条打她,还把她赶到鸡窝里睡。
她饿的很,又冷的厉害,身上疼的睡不着,她就偷偷和自己说话,就这样,我出现了。
她给我起名叫阿弥。
我是她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家人,唯一慰籍。
无数个夜里,都是我陪着她抗过来的。
顾秋月善良又天真,性子很软,被打时只能偷偷的哭,还会把好东西分给兄弟姐妹,我骂她傻,她说那是家人。
十岁那年,顾家来接抱错的女儿,顾秋月改了姓,成了林秋月。
她不用再挨饿受冻,她还有了自己的房间,她说:“阿弥,我好幸福,妈妈爸爸对我很好,我还有个漂亮的姐姐。”
可半年后,她偷偷抹泪:“阿弥,姐姐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是我做的妈妈也要批评我?”
一年后,她己经变得很沉默:“阿弥,我是不是很不好?为什么没有人喜欢我?明明我很努力了。”
一年又一年,我看着她被林素素一次次陷害,被父母一次次误解,从十岁来家里的幸福,到最后在夜里偷偷伤心难过。
但好在,她还有高洋,一个会陪她去爬苹果树,给她扎辫子挖泥鳅,在她难过时送她亲手叠的千纸鹤的邻家哥哥。
她和我说:“阿弥,还好姐姐有喜欢的人,不然她一定会夺走阿洋哥的。”
但是半年后,林素素和那个男人分手了,于是高洋也变了。
他也开始责备她不懂事不听话,然后每天都围着林素素打转。
两年前,一个追求者跑到家里骚扰林素素,撕扯间林素素失手将男人摔下楼梯,男人短暂性失忆加轻伤。
爸妈跪在她面前,请她顶替林素素的罪名,高洋向她许诺,等她出狱后就会娶她。
那是她第一次反抗,她说:“阿弥,我也会弹钢琴,我也想成为钢琴家,可他们为什么要牺牲我?我才是她们的亲生女儿啊。”
我让她不要同意,找个时间去报警。
可不等她行动,她就被抓了进去。
后来她才知道,是父母和高洋一致指认她才是凶手。
法庭上,她的头垂的很低,我能听到她低低的哭泣声,她在心里和我说:“阿弥,我好像是个不被爱的人。”
狱里的生活只能用地狱来形容。
她像一个小羊进入了狼群。
半年前的一天,她呆呆的躺在床上:“阿弥,我好累,我想走了。”
再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她长长久久的睡了过去。
她被父母的冷漠,被狱里的折磨,彻底的杀死了。
思绪抽回。
我把二楼的房间打量了个遍,竟然没找到我的房间。
我径直走向林素素装修温馨的房间。
妈妈快步走过来拉住我。
“阿月,这是你姐的房间,你姐最爱干净,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的!”
我看着她脸上的焦急和维护,问道:“哦,那我的呢?”
妈妈一秒的尴尬,不敢看我的眼睛。
“阿月,你回来的不是时候,要不,你先住库房吧,我把被子给你搬过去。”
我笑:“我听说老人腰软,要睡硬床,不如你搬去库房,把房间让我给我吧。”
“你这是什么话?那么脏的地方我能睡吗?”
我一脸揶揄,妈妈张张嘴说不出话。
一阵声响传来。
爸爸拎着一袋大米走上楼,嘴里念念有词,一边走一边往地上洒大米。
“晦气退散,晦气退散……”
走到我面前,他抓了一大把大米直接甩到我身上,还想抓第二把时,我直接攥紧他的手。
他没想到我力气这么大,铁青着脸道:“你松开!早知道你回来我就请个师傅过来把家里的晦气除一除了!”
“我是晦气?那你是什么?晦气他爸沼气?”
爸爸气的直翻白眼,习惯了我的做小伏低。
“你,你,你在里面都学了什么脏东西!”
我笑道:“还行,比你干净点。”
我一松手,爸爸直接摔了个大屁墩,坐在地上唉呦唉呦的喊痛。
妈妈过去扶他,瞪着我道:“你这个不孝女,这可是你爸!”
现在知道是我爸了,我被误会,被人欺负,在狱里每天都祈求着你们能来看我时,你们在哪呢?
我抱臂冷笑,甜甜的叫了声,“爸爸。”
男人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表情好似见了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