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横,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来人!”
“把这两个王八蛋给我拿下!”
这一嗓子让众衙役也回过神来,一个个抄起棍子就要往里冲。
李景隆却在此时一步踏出,挡在众人面前。
“大明燕王殿下在此!”
“谁敢造次!”
话音落下,众人的脚步戛然而止。
“燕王殿下?”
“这…这是燕王殿下?”
“殿下怎么会到咱们这?”
众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不敢再往前踏出一步。
彼此窃窃私语起来。
朱棣回过头,重新看向两眼瞪得老大的曹喜。
“本王再问一遍,为什么不放粮赈灾!”
“殿…殿下饶命。”
曹喜的脸早已肿的不成人样,话都说不清楚。
全身抖得像筛子一样。
朱棣彻底失去耐心,直接一把将人扔到了李景隆的脚下。
“九江,杀了!”
“是!”
曹喜甚至连求饶的声音都没发出来,直接被李景隆手起剑落割断了喉咙。
朱棣的眼睛都没眨一下,随即将目光转向众人。
“县丞何在?”
“在在在…淳安县丞田永福,拜见燕王殿下。”
“本王问你,为何不放粮赈灾!”
“这…”
田永福用眼角余光偷偷扫了一眼还在一旁的尸体,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赶紧又磕了个头,结结巴巴的道:“回,回殿下,这都是县令曹喜的主意。”
“是他下令不允许放粮赈灾的。”
朱棣眉头一皱,示意田永福继续说。
田永福会意,赶紧像倒豆子似的一股脑都说了。
“殿下,那曹喜不知道是跟谁商量好,想要贱买灾民的田地。”
“担心灾民不肯卖,于是就将朝廷的赈粮都给扣下了。”
朱棣听到此处已是火冒三丈。
斜眼瞥了瞥那曹喜的尸体似乎有些不解气。
“田永福,本王问你,你身为县丞,既然已经知道县令害民,你就跟他同流合污,为虎作伥?”
“殿下,卑职冤枉啊!”
此时田永福竟是嚎啕大哭起来。
“自从新安江决口以来,卑职一直忙于救灾。”
“而且对于此事,卑职也曾规劝过。”
“可…可卑职实在是位卑职小,根本无可奈何啊!”
“殿下不信,可以问问他们。”
田永福回头一指众衙役。
“这曹喜和杭州知府是一党,若我们有半分不从,他…他说要诛我们九族啊!”
“今殿下来此,请殿下为我们做主啊!”
田永福声泪俱下。
身后的众人似乎也被他感染,纷纷跪了下来,向着朱棣不断的磕头。
朱棣属实没料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
看了一眼站在堂下,同样有些呆滞的李景隆。
深吸了一口气。
“田永福,从今天起你就是淳安知县。”
“现在立刻开仓放粮,搭棚施粥。”
“从今天起,决不允许再饿死一人。”
田永福听到这,脸上竟然没有半分的喜悦。
甚至还浮现出了一抹为难的神色。
朱棣双眼一横。
“怎么?本王的话你没听到?”
田永福赶紧又磕了个头。
“回殿下,那从省里运来的赈灾粮,不知道被那曹喜弄到哪去了!”
“此时官仓里已经是空空如也,无粮可用啊!”
朱棣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内心深处已经恨不得将曹喜大卸八块了。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粮食。
吴淞押运的粮食至少还得一天多才能到达淳安。
可看刚刚城门口的那些人,哪里还能撑得了半天。
全场瞬间沉默了下来。
突然,朱棣眼前一亮。
对了!老子不是有系统吗?
朱棣兴奋的一拍桌子。
他也是突然想起来,系统的背包里还有十万斤土豆呢。
这不就是摆在眼前的粮食嘛。
而且除了土豆,还有现成的土豆种子。
就目前筹集到的粮食节省着吃,能挺到来年春天。
但是要想熬过春荒,还得另想办法。
可如果此时就能把土豆种子种下去。
也就三四个月的时间就能收获。
如此这样周而复始。
那么粮食也就再也不是问题了。
原本他还像着,先让秦凉在府里把土豆种出来。
有了结果,上报给朱标,随后再向全国推广。
可目前看来,也只能先赶鸭子上架了。
在场众人全都不知道朱棣在想些什么。
只以为是他愤怒之下才拍的桌子。
李景隆赶紧开口劝道:“殿下息怒!”
“当前我等随身的口粮还有一些......”
朱棣没等李景隆说完,直接转身止住了他。
随后又把目光投降了仍旧跪在地上的田永福。
“你们都起来吧!”
“谢殿下。”
田永福的腿都有些麻木了。
起身的时候差点又重新摔了过去。
还是身后的一个衙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朱棣低头思索了一下。
十万斤的土豆堆在一起,那可是个不小的规模。
必须找一个宽敞的地方,还不能让别人发现。
朱棣眼珠一转。
“田永福,你现在就带人先把粥棚给整理好。”
“一会本王自然有粮食给你下锅。”
田永福不可置信的看了朱棣一眼。
但看朱棣一脸轻松的模样也没再多想。
立刻施了个礼,带着一种衙役去办差了。
此时的县衙大堂只剩下了朱棣和李景隆二人。
李景隆有些疑惑的问道:“殿下,这吴大人的粮怎么说也得明晚才能到。”
“您刚刚说一会就有粮食下锅,这...”
朱棣没有回答李景隆的疑惑,倒是转移了话题。
“九江,本王交给你一件事儿去办。”
“请殿下吩咐!”
“你现在就带人在城中四处打探,看看这新安江的大堤到底是怎么决得口子!”
“殿下,您是说...”
李景隆立刻就明白了朱棣的意思。
而朱棣则是摇了摇头。
“一切在暗中行事!”
他还记得离开京城之前,李善长对他说过的话。
天灾事小,人祸难防。
他一直记着这句话,原本还有些存疑。
但是刚刚田永福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县令曹喜与人商量要以低价吞并百姓的田地。
可区区一个县令,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更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那么重点就着落在跟他谋划这件事的那个神秘人的身上。
看来,李善长早就猜出这决口的事儿有猫腻。
但也只是猜测。
所以以提醒的口气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了自己。
李景隆会意,立刻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