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凌策床上醒来的。
看着他熟睡的侧脸,我不禁怀疑昨夜种种究竟是不是个梦。
可衣服上残存的迷药气息告诉我。
这一切都是真的。
迷药是花楼常用的“弥陀香”,有昏迷失忆之效。
我自幼长于花楼之中,迷药情香闻得多了,药效对我自然大打折扣。
果不其然,昨夜的记忆渐渐复苏。
这凌决没病装病,又想用弥陀香让我失忆,果真是心怀叵测。
昨夜我不过诈他一下,他便忌惮得要杀了我,可见即便将来我肚里怀上他的种,一朝事发,我照样是被他推出去挡剑的冤鬼。
唯有找到他的把柄,让他不敢轻举妄动,我才能安心实行下一步的计划。
我心思百转,乔装一番,暗中去了烟雨楼。
我与凌策来了多次,知道凌决下午常会去烟雨楼坐坐,却从不叫侍从跟着。
刚进烟雨楼,我就瞧见了正和隋冲推杯换盏的凌策。
凌策恰好眼神瞥来,我心一慌,急忙在他们附近落座。
凌策似是未瞧见我,与隋冲就着花魁娘子大谈特谈。
我心里鄙夷,刚准备去找凌决,却见一个伙计眼神飘忽,悄悄用纸笔记录着什么。
不一会,凌策与隋冲离座,伙计也收了纸,急匆匆地从后门离开。
我悄悄跟在伙计的身后,却发现他前往的方向正是凌家。
伙计从转角消失,我连忙跟上,却发现此地并非凌家,而是一处荒芜许久的宅院。
伙计警惕地看着我,“你是何人,为何一直跟着我?”
我莞尔一笑,“顺路而已。”
伙计明显不信,可他中了我的迷药,此刻已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我掰开伙计的手心,只见一封密信。
我将伙计托到草甸处藏起后,展开信件,却是一片空白,只余尾部一个类似铃铛般的奇特标志。
我总感觉在哪见过这个标志,一时却突然想不起来。
还不待我继续思考,脖颈已被一柄匕首抵住,一阵刺骨的寒冷。
我想用迷药,不料刚动了下手指,一道寒光闪过,划破了我的上衣。
我霎时衣襟敞开,只余肚兜堪堪遮挡春光。
同时,里面暗藏的迷药也掉了出来,被那人稳稳拿住。
我闻见熟悉的沉水香气,不知为何,反而镇定下来,抬眸望向凌决。
凌决微惊,“是你?”
我不想让他看出那弥陀香对我无效,急忙捂住胸口,佯装疑惑,“大爷,你怎在此处?”
凌决目光一沉,“莫装了,你根本就没失忆。”
我的心猛地一坠,却还是垂死挣扎地犟道,“大爷在说什么,映芙怎么听不……”
懂字还未出口,一阵凉意袭来。
下巴被他用匕首抬起,一双沉冷的眸牢牢将我锁定,“周映芙,你是不是觉得我真不会杀你?”
不同于之前的讥讽与揶揄,这次他的语调森寒,冷得没有一丝情绪。
凌决动了杀心。
生死边缘,心脏又一次猛烈跳动起来。
我绞紧颤抖的手,硬挤出了一抹笑意,“我只是想向你证明,我并非无用之人,与我合作并不亏。”
“呵。”凌决冷笑一声,“直勇有余,智谋不足。”
“以我直勇,配你智谋,岂不是无往不利?”我急急说着,一瞬不瞬地盯着凌决,拼命表现我的真诚。
凌决眸光微闪,呼吸似乎都慢了下来,也在定定凝视我。
不知对视了多久,直到一阵男女调情声将这一切打破。
居然是凌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