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放了？”这事梁安上真不知道，现在也是一脸懵。
“凭什么？”这是梁安的第一反应。
林启明深深叹了口气，最后说：“律师为他做无罪辩护。”
“无罪辩护？”梁安一脸不可置信地说，“就他犯的罪，足够他枪毙八回了。”
“事实就是这样。”林启明接着说，“他在审问环节没有暴露出任何问题。”
“不是，金雕岭啊，”梁安提醒道，“光是金雕岭里查出来的就足够给他定罪了吧？”
梁安记得后来林启明跟他说过，金雕岭上查出了有村民在他人授意下制粉，人赃俱获。
但林启明接着摇头，无奈道，“定不了，全推给了黑鹰，绑架，制粉，卖粉，他被架空了。”
“你们是怎么让他找到被架空这么离谱的理由？银行流水呢？实际受益人呢？还有他儿子，不要了？”梁安声音逐渐提高。
一开始他甚至以为林启明在开玩笑，现在越听越不对劲，来真的啊？
但对于这些，林启明都一一摇头。
“银行流水没有问题，实际受益人也确实不是他，都流到国外去了。至于张超义，他已经不认这个儿子了，切割得很彻底。”
被一一否决之后，梁安开始慌了，他没法再一边开车一边说话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车厢内安静下来，死一般的沉寂。
前方不远处有个服务站，梁安直接开进去找了个位置停下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梁安没想到把林冰凝送走的第一天，就要进入这种你死我活的状态。
张怀仁如果出来了，他绝对是第一个受害者。
不说金雕岭上的帖脸开大，就是简单查一查就会知道这次针对张家的清算行动是他一手推动的。
梁安害怕报复吗？
怕。
但相比报复，他更害怕这种：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无力感。
一个张怀仁不值得他消耗这么多的精力和时间。
“你们怎么审张超义的？”梁安问。
“他没什么好扒的了，也是无罪辩护，坚称自己那晚只是去查账的，并且也发现了一些端倪，怀疑面粉厂内有人架空他们的控制权，正准备搜集证据报警。”林启明回道。
“那账本呢？”梁安问，“那可是铁证如山啊，你们应该还能顺藤摸瓜找到买粉的人吧？”
林启明依旧摇头。“跟他老子一样，没有实际受益，有不在场证明。”
“不是，张怀仁都不要他了，他还是一个字不说？”
“嗯。”
这下梁安要崩溃了，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林启明的工作能力有问题。
但想想林启明都多少年的老刑侦了，经验方面怕是完爆自己。
倒是今天问什么，林启明就答什么让他觉得很反常。
看来，林启明也没什么招了，否则不可能跟他说话这么垂头丧气，有问必答。
“上次我说的那个私生子女的问题呢？”梁安接着问，“你们跟张超义说，他能没反应？他老子都不认他了，就不怕成为弃子？”
“一问三不知，另外你说的地址我们去过，人已经被转移走了。”
这回轮到梁安沉默了。
好快的速度。
“所以……”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梁安还是接着说道，“我们都被他给耍了是吧？”
“嗯。”
一声沉重的叹息。
显然，林启明也意识到了。
在东昌拥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娱乐产业，灰产无法统计。
同时在布局黑产，还是超级街头帮派的幕后老板。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上来一交手就要躲到深山老林里去，还被自己的黑手套反水，想想都不可能。
梁安还以为把张怀仁逼上了绝路，没想到对方竟想着置之死地而后生。
虽然感到挫败，但事态还没到不可解的地步。
这种破釜沉舟的法子张怀仁也只能用一次，还把澎湖金这颗暗棋给诳出来了，谁更肉疼还一定呢。
“名牌打呗。”
梁安重新启动车子，再次上路。
林启明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梁安竟然这么快就调整好了。“你倒是想得开。”
“呵呵，我还年轻。”梁安不屑道，“就是耗也能耗死他，只是不值当罢了。再说了我光脚不怕穿鞋的，有本事就一换一啊，看看谁吃亏。”
“你现在可不是光脚的了。”林启明突然说道。
梁安有些意外，他看了林启明一眼，不由得笑出来。
“林伯，这么说你们认可我了？”
“认可你？”林启明很快就皱起眉头，“得冰凝认可你才行，我可看你小子不顺眼。”
“行，你说不顺眼就不顺眼。”
梁安也不争辩，只是笑笑，继续驱车往前。
一直到开回东昌，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梁安在西街下车，随后回到自己的住处。
他已经不住在那间大会议室了。
上周刚搬到街尾的一栋两层楼房，下面的底商空着，简单布置成了客厅。
梁安在里面摆了一些健身器材，他就住在二楼。
这栋楼与对面几栋两层的小楼都是独立存在的，远离步行街那两排楼，算是闹中取静。
这栋他住了以后就把对面几栋改成了宿舍，留给平时不怎么回家的兄弟们住。
宁山、陈七等几个兄弟由于要负责不同的铺子，也有各自的任务，便住在更前面一些的楼里。
那些楼都有三层高，但经营范围只到第二层。
毕竟没有电梯，客人不爱爬那么高的楼，所以两排楼的第三层都是空着的，地方足够富裕。
新居落成那天，梁安带林冰凝来这里和所有兄弟见了一面，甭管是不是正式交往，总该让他们见见大嫂。
当时还想着不能把林冰凝暴露出来，但想想藏无可藏，自己如果站在风口浪尖，哪怕是把在乎人都捧在手里也无济于事。
最好的防守，永远是进攻。
现在，是时候放手大干一场了。
现在是夜市最火爆的季节，虽然已经接近尾声，但即使夏秋交际，客流也不会少到哪去。
再加上市里面的一些餐饮人加入，在西街与光明大道的十字路口沿街落成了不少铺子，整个西街板块一片欣欣向荣。
梁安的布局已经完成，人手虽然富裕，但也无意继续扩张。
还剩十几间底商空着，梁安暂时没有出租的打算。
毕竟西街和十字路口的那些餐饮店属于竞争关系，他要留着这些铺子用于未来丰富西街的“饮食结构”。
而早期加入西街的第三方店铺不多，只有五六家。
他们深知整条西街都是梁安的产业，所以在接受梁安对品质方面的监督之外，开始疯狂的卷质量、卷服务。
但根据木桶理论可知，决定西街板块未来发展的已经不再是餐饮这块长木板。
只有补齐短板，才能真正地腾飞，成为一个新地标。
恰恰这时候，梁安苦等了大半个月的饼，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