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语呼吸困难。
幼宁姐口中的大哥，是她从没见过的。
12年，她好像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难怪听了这么多关于他的事，她也从不怀疑这个人就是他。
稀薄冰冷的空气混杂着雨丝在两人之间停滞。
楚幼宁拉着黎语过去，温柔拍掉傅政屿肩头细碎的雨珠。
“下雨呢，怎么不进去一直站在这。”
“介绍一下，这是黎语，我最好的妹妹兼事业伙伴。”
傅政屿淡漠的黑眸微动，没有说什么。
黎语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低头沉默了一刹那，抬起头眼睛已经通红，“大哥。”
黎语看到幼宁姐的脸一下失去血色，拉着她的手也触电般松开。
“小，小语？”
黎语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人，又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
她害怕失去的东西，似乎已经失去了。
……
傅家别墅。
所有佣人都被赶走，冰冷空荡的客厅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人。
黎语低着头，不想看对面那人一眼。
静默良久，她开口了，“多久了？”
空气凝滞了两秒。
“两个月。”
比她知道的更久。
黎语：“一个月前你说新项目上线不回来睡，是和幼宁姐在一起？”
傅政屿意外坦诚，“是。”
黎语：“两周前你说有晚会要加班呢？”
傅政屿：“是。”
“上周一我给你送莲子汤没找到你呢？”
傅政屿：“是。”
“那前天我说一起回老宅看奶奶呢！”
黎语一下抬起头，目光灼热的审判着傅政屿。
她从未想过大哥会出轨。
她甚至患得患失过自己比他更早意外离世，都没想过今天。
“她回国不久，我只是带她熟悉熟悉海市的情况。”
黎语咬紧双唇。
一行泪水从脸颊滚落下来，滚烫又冰冷。
凭他们过去的关系，这段时间的接触真的只是带朋友熟悉情况吗？
平时他的话不多，今天却很能解释。
他的情况她不知道，但这些日子幼宁姐的状态她是看在眼里的。
他们离复合，只差一步。
自己在他们之间，就像一个不识相的障碍物。
原来，男人都一样。
当初她对大哥的追求，所有人都不看好。
甚至她自己都没觉得会有成真的一天，但不拼一把她不认输。
她试了，意料之外竟然成功。
当大哥和她并肩站立在一起的那刻，他和小时候一样，为她对抗所有非议。
黎语瘫坐在沙发心口顿顿涩痛。
手机在这时突然响了。
看到屏幕上‘奶奶’两个字，她赶紧擦掉脸上的泪水收拾情绪。
接通。
两天前她答应好和大哥一起回老宅去看她，但失约了。
果然奶奶在电话那边一顿闹脾气，说今晚一定要看到他们才肯睡觉。
客厅里的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拿上了外套出门。
傅家老宅。
挂了电话的傅奶奶对老管家神秘叨了句，
“夫妻之间没有调和不了的矛盾，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半小时路程，车里的两人没有一句对话。
等傅政屿和黎语到傅家老宅后，傅奶奶对他们两人的异常表现好像看不见。
随便扯了两句闲话就要求他们俩今晚在这住下。
说明天休息日，要他们这两天都陪着她。
傅奶奶言辞不容他们拒绝。
两人一进房间门，门就被从外面锁了起来，大有一副不让他们逃跑的架势。
黎语对傅奶奶没办法反抗，只能在床边坐下。
室内的气氛，和两人上次来完全不同。
至少对黎语来说是不同的。
黎语今早还疑惑大哥为什么和她那夜之后相处还是那样克制。
想过大哥就是这样的性格。
想过是她自己太着急。
从没想到一切的原因是，她不是‘她’。
黎语刚刚下车进老宅时不愿意跟傅政屿同撑一把伞淋了雨。
现在头发微潮，外套也冰的发凉。
家里虽然暖和但一时半会衣服也干不了。
傅政屿看了她一眼去了卫生间，再出来一条干燥的毛巾盖到黎语身上。
“外套脱了，冷先用毛巾包着，头发吹干再睡。”
吹风机轻微的噪音在头顶响起。
有力的大手轻柔抖动着黎语的发丝，湿润水珠一点点被蒸发。
黎语直直看着面前的男人。
心里没有半点开心。
这是愧疚后的殷勤弥补？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他做什么都有另一番解释。
他曾经也这样关心她，从小到大护着她将一切厄运抵挡在外面。
除了爸妈，没有人对她这样好过。
这也是她对他们感情深信不疑的最大原因。
但今天她看不懂了。
这份感情让她迷茫，失措，害怕。
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翻滚混乱，最后她不自觉说出那句死死压在心头的话。
“你要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