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锦愣了几秒,抓着他的手臂动了一下:“谁和你说我哭了?”
她脚踩着床慢慢坐下去,看着谈宴那张发青的脸,不禁往后退了两步。她短暂地反应了几秒,好像感觉有什么不对,随即悠悠抬起头:“谈宴,我又不是第一次哭,你怎么急了?”
其实她觉得谈宴是不可能解释这个问题的,只是自己连着吃瘪,未免想看谈宴也不痛快一下。她仰着头看他,眯起眼睛笑了笑,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些端倪。
谈宴比她高很多,所以这种时候一般要低着头说话,他看她一眼:“东西是你找到的,你要是死这儿,你家里那边没法交代。”
“可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宁锦站起来,掂了掂脚想平视他,“再说,我家里现在就我一个人了,你怎么对我也没人来找你的麻烦。”
谈宴要说的话似乎堵在了喉咙里,他的眉压下来,目光沉沉地看向宁锦的脸。她似乎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有点越了界限,所以自顾自地移开视线,语气有些无精打采:“算了,就当是我自作多情好了,谈先生。”
“抬头。”
宁锦只听到他的命令声,下意识就抬了抬头,随即就被掐住了下巴。谈宴的吻毫无预兆地落在了她的唇边,只是一触即离,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他在耳边说的“奖励”两个字。
她吸了一口气,慌忙就一把环住他离开的身体,站在床上重重地吻上去。
宁锦的唇膏好像有好几种味道,她没有章法地去吻他。她一只手用不上力气,腰马上就软了,被压到床上的时候呼吸都乱的不成样子。
谈宴一只手箍住她的。
力气悬殊太大,她脑袋中像有潮水一样一层层地涌过来,只能被动地回吻,他却蓦然离开她,低头看着宁锦潮红的脸。
“你要的就是这个?”谈宴指腹压上她的唇角,声音也沉,“这样?”
宁锦被亲的脑袋发懵,毕竟之前谈宴的表现就像出家人一样,即便是亲吻也不肯多一分。冷不丁被他这样粗暴地吻上来,腿都在打颤。她开口的声音有点哑:“我想要的是你的爱。”
昏了头了。
宁锦自从接近他那一天起,就知道他这种人大概不会产生类似的情绪。喜欢倒还可能,无非是像喜欢宠物一样,喜欢来得快,厌恶也来得快。她也没奢想想从他这里得到爱,毕竟本身只是对这身皮囊感兴趣。
可灯光昏暗的房间里,他亲吻她的时候好像是在爱她的样子。她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就产生了这样怪诞的念头。
“当我没说。”
她在他说话之前移开脑袋,静静呆了几秒就转头回来看他。谈宴唇上还留着她刚刚情急咬上去的印子,她忍不住用手去摸,却在中途停住。
“爱?”谈宴似乎是笑了一声,但罕见的没有嘲讽的意味,他手指顺着宁锦的头发滑下去,“宁锦,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有和你仔细确认过,你现在能解释吗?”
宁锦没来由的觉得心慌,她在这种感觉的支配下下意识想要逃,却被谈宴压着手腕动弹不得。
他盯着她的眼睛,语气也慢了下来:“宁锦,你看着我的时候是想通过我看谁?”
她怔了怔神,舌尖顶着牙齿说不出话。谈宴发现了吗?是什么时候?她不敢保证自己看他眼神完全没带爱意,只有演出来的、轻浮的喜欢。但总归不会有太大的差错,她最会演这些戏码,他也从来没怀疑过,可是——
她闭了闭眼睛,在心里祈祷了数秒。
“谈宴,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很喜欢你吗?”
她做好了死撑的准备,连语气都坚定了许多。谈宴看着她没有说话,目光垂下去,沉的可怕。在沉默的几分钟以后,他松开了压住她的手,坐在床边将那串玉珠重新戴回了手上。
时间似乎静止了,她也坐起来,然后从身后抱住他。他身上很冷,她下巴抵在他颈窝贴住他的脸,声音慢了一些:“谈宴,我很喜欢你,你能不能也试着喜欢一下我?”
浑水摸鱼一向也是她的强项,只要趁机糊弄过去就可以了。她刚刚吃了李峤给她的止痛药,即使现在昏昏欲睡也得把谈宴哄过去。她抱着他脖颈不松开,直到谈宴伸手把她拎下去。
“宁锦,你平时老实一点,你的话的可信度就会提高。”
宁锦睡着是两三个小时以后,李峤在她水里又格外加了些安神的药,再三保证明天她的伤势绝对会有好转。谈宴没搭理他,把那块玉璧收了起来,进房间刚刚坐到床边就听到宁锦均匀的呼吸声。大概是之前的拉扯太费精神,她睡得很沉。
今天总算是把话题转开,移到了她的身上,不然恐怕真被她看出什么纰漏来。宁锦太聪明,只有忙着解释和掩饰自己的问题时才不会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他坐在床边,轻轻按了按眉心。大约宁锦那些情急之下的话也有真心的成分在,他掀开被子的一角拉住她的手,低头亲了亲她的指尖,想起她刚刚那些为了圆谎而编出来的说喜欢他的话。
他指腹摩挲着她的手心,声音也低了下去:“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