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荷这话虽狠,但确实有效。
男人收起了那些扭捏和客套,安安心心做一名乖巧的病人。
熄灯时间,荆荷展开陪护床睡在了病床边上。
两人小声聊着天,从小时候的快乐回忆聊到了彼此的大学生活。
再之后,便没了声儿。
孙陆大学临近毕业却瘫了腿,荆荷大学毕业遇到了渣男高明彦。
都不是什么快乐的事。
孙陆失笑着转移话题,却只得到了荆荷平缓的呼吸声作为回应。
看样子是睡着了。
真是一点戒心都没有啊……
虽然孙陆也很想闭上眼同荆荷一起进入梦乡,但一个严重的问题在困扰着他。
她太香了。
荆荷身上那股诱人的芳香在无时无刻挑逗着他的忍耐力,让他忍不住呼吸急促,意识也逐渐被抽离。
那是雌性发情引诱雄性的味道,可她本人似乎并没有察觉的样子。
人类对这种气味并不敏感。
听着荆荷那缓而平的呼吸与自己形成鲜明对比,孙陆揪紧了身下的床单。
他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人型,好不容易可以和他的小荷包重新开始,可千万糊涂不得。
孙陆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靠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荆荷身上的那股雄性味道在一点点变得稀薄,看样子那个雄性并没有和她进行到最后。
和人类迟钝的感官不同,孙陆能从这些气味和外激素中读取到很多信息。
例如,那个雄性并不强势,应该很好对付。
孙陆有信心赢过这个对手,但更重要的,是怎么让荆荷接受现在的他。
伸手轻抚着眼上的绷带,孙陆有种莫名的不踏实,总觉得眼前的这片黑暗远比他所见到的还要深不可测。
**
第二天醒来,荆荷就搀扶着孙陆去医生那里复检。
经过反复检查之后,医生为孙陆拆了绷带纱布。
随着那一条条白纱撤下,男人清隽瘦削的面容终于完全展露了出来。
虽然他闭着眼,但荆荷还是从这张脸上找到了记忆中的影子。
她记得很清楚,小时候的鹿鹿哥哥很爱笑,那双眼睛总是笑眯成两条细缝。
小时候的她总觉得笑起来的鹿鹿哥哥很高深莫测,像是武侠剧里隐居深山的高人,对他抱有一种莫名的崇拜。
现在再对照着这张脸回想,荆荷多少有些明白自己当时的想法了。
那是少女情窦初开,对那个温柔亲切的大哥哥充满着懵懂的遐想与好感。
那时的小丫头能懂什么,不过是瞧人家长得好看罢了。
荆荷在心中暗自咂舌,原来自己小时候就当过颜狗啊……
只可惜,随着两家的小孩逐渐长大,因为学业、家事等各种原因,两家人房子搬得越来越远,来往也变得越来越少。
关于孙陆的记忆就这么逐渐被荆荷搁置在了脑海深处,一点点被遗忘,再次被人提起这个名字时,也不过是感叹一句:哦,是有这么个人。
摘下绷带的孙陆蹙了蹙眉头,在医生和荆荷的鼓励之下缓缓睁开眼睛。
细长的睫毛微颤,薄薄的眼睑抬起这如帘子般的羽睫,让那双被遮蔽许久的眸子再一次重见天日。
和孙陆对上视线的那一刻,荆荷惊讶得差点忘了呼吸。
虽然在缠着绷带时她就深知这个男人颜值不俗,可看到他完整容颜时还是让她惊艳了一下。
他的瞳仁是浅浅的琥珀色,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盯上一秒都仿佛被电流击中。
荆荷下意识地想避开这视线,可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坐在那里的男人急忙痛嘶一声捂住了双眼。
察觉到不对劲,荆荷急忙询问一旁的医生,却得到了一声“是正常现象”的答复。
“他的眼睛因为长时间没有接触到光亮,所以遇到强光时会感觉到刺痛,这是正常现象,慢慢适应就行。先在医院观察两天,确定没有其他问题之后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回答完之后,便嘱咐孙陆回病房休息了。
孙陆闭着眼被荆荷一步步搀回病房,一路上气氛都很压抑。
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本以为摘下绷带就能好好看一眼他心爱的姑娘,谁知竟然还是残废一个。
孙陆坐回到病床上发愣,荆荷瞧出他心情低落,抓住他的手轻轻安抚,“没事,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过几天应该就能睁眼了。”
男人“嗯”了一声,情绪不高,荆荷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瞧见他长而散乱的头发,突然向他提议,“要不要剪下头发,你应该许久没打理了吧?我帮你整理整理?”
此话一出,男人慌张地在脑袋上摸来摸去,脸上惶恐极了,“我是不是很邋遢?”
大意了,他完全忘了在这段时间根本没有怎么好好打理自己!
竟然让荆荷看到这样邋遢的自己,孙陆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瞧见男人这般紧张,荆荷急忙笑着安慰:“没有没有,就是头发长了点而已,咱们鹿鹿哥哥天生丽质,瑕不掩瑜,大帅哥一枚!”
荆荷彩虹屁吹得飞起,说得孙陆脸都红了。
紧张的气氛一哄而散,荆荷找来剪刀,让男人坐得端正。
“你还会理发?”
孙陆偏了下脑袋,被荆荷一手给掰正。
“嗐,还不是被生活磨练出来的手艺罢了。”
荆荷一手拿剪,一手拿梳,对着男人参差不齐的发梢做着修剪。
男人稍有一丝摆动,就被荆荷一声不爽的“啧”给吓得不敢乱动,正襟危坐。
一时间,病房里只剩剪刀工作的咔嚓声。
哪怕眼睛看不见,孙陆也能凭借那浓郁的香味分辨出荆荷的位置。
她离得他很近,就在他面前,呼出的微微气流拂过他的面颊,撩拨着他每一个毛孔。
孙陆不禁握紧了双拳,喉结因为吞咽而缓缓滑动。
这丫头,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吗?
但凡是个雄性都会被她这香气勾引得把持不住。
想到这里,孙陆唇线崩得笔直。
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也不知荆荷有没受欺负。
那个在她身上留下气味的雄性是否有温柔待她……
想到他的小荷包可能被某个雄性占有在身下,孙陆咬紧了牙关。
“荆荷。”
“呀!”
男人突然一下子出声,吓得荆荷小手一抖,一声咔嚓落歪了刀。
“怎么了?是我吓到你了?”